如果他是被喊第一聲時就醒來，其實問題不大，無非就是被老師瞪一眼、訓幾句。
可他如果是被徐永文強行拽起來的，那就不是訓幾句能消災的了，恐怕要被扣光平時分。
徐永文故意把腳步搞得很響，似乎是在給張凡最後的機會，等着他主動醒來。
可直到他站在了張凡旁邊，張凡還在睡覺。
同學們更加繃不住了，紛紛大笑出聲來。
這一幕實在滑稽——張凡在仰頭大睡，一臉愜意。老師低頭看着他，一臉怒火。
“張！凡！同！學！”
徐永文一字一頓地吼出張凡的名字，但張凡還是沒醒。
他目前的狀態，僅靠外界的聲音，是很難喊醒的。
韓小月發覺情況似乎不妙，連忙悄悄捏了捏張凡的手心。
張凡身子一個激靈，終於是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
看到教室內的場景，再看到徐永文鐵青的老臉，張凡這纔想起自己是在上課。
“睡得可香？”徐永文瞪着張凡，沒好氣地道。
張凡愣了一下，立即猜到發生了什麼。
短短一秒呢，他就梳理清了現狀——徐老師這麼生氣，自己距離掛科更接近了啊……
危急時刻，他的腦子格外清醒，硬是裝作迷茫的表情，沒理會徐永文。
徐永文正要再開口質問，張凡卻是突然尖叫道：“徐老師快走啊！！”
徐永文：“嗯？”
張凡也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直接拉着徐永文向門外狂奔，還不時用身體護着徐永文，嘴裏唸唸有詞道：“徐老師小心，你快出去，不用管我，我年輕身子骨強，能跑出去的。”
徐永文聽到這話，不禁微微一愣。
張凡繼續大喊道：“徐老師快走啊，愣着幹啥，樓都要塌了！”
說完，他急得一跺腳，竟是直接把徐永文抓起來，扛在了肩膀上，繼續狂奔，好似身後有女鬼一樣。
徐永文被晃得七葷八素，鉚足了勁，大吼一聲：“張凡！”
終於，張凡打了個激靈，眼神中顯示露出幾分迷茫，然後就變成了詫異：“沒、沒來地震？”
“你先放我下來！”徐永文臉色僵硬。
張凡很是“驚恐”，趕緊將徐永文放了下來。
同學們都是又驚又疑：
“這張凡太猛了吧，扛着老師就跑。”
“他這是啥意思啊。”
“沒太看懂……”
“不過他的力氣蠻大啊，以前還沒看出來呢。”
“嘖嘖，這麼精壯的身子，他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徐永文深呼吸幾口，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他這把老骨頭如果真被張凡扛着下樓，恐怕都要散架了。
張凡晃了晃腦袋，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徐、徐老師……對不起，我剛纔太沖動了。”
徐永文拉着臉，道：“你睡得真香啊，我講的課就這麼無聊？”
張凡卻是突然假裝抹了把眼淚，一把拉住徐永文的雙手，道：“嗚嗚，徐老師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剛纔我做夢了，夢到我們學校來了地震，整棟樓都在晃，我見你還沒跑，心裏一急，就把你扛走了，”
張凡低着頭，道：“對不起徐老師，我太魯莽了，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徐永文乾咳一聲，道。
張凡一臉真誠地道：“剛纔的夢太真了，我都沒意識到是夢，讓老師和各位同學見笑了。”
徐永文的目光柔和了不少，道：“明明已經來地震了，你爲什麼不救別人？班上這麼多同學，他們和你的關係，應該比我要好吧？”
張凡很認真地道：“我當時也沒想這麼多，或許在夢裏的行爲，就是本能的反應吧。在我心裏，徐老師教書非常好，對學生還很好，這樣的老師就是一座寶庫，誰能不喜歡、不尊敬徐老師呢？如果我不救老師，以後萬一聽不到你的課，想想就很痛苦……至於我的同學們，都還是年輕的大小夥、大姑娘，應該不用幫忙……”
張凡的眼神無比澄澈，本來半真半假的話，在徐永文聽來，就是肺腑之言。
“你這傢伙，下次不許這樣了。如果真的發生危險，你一定要自己先逃命，你們纔是龍國的未來啊。”徐永文拍了拍張凡的肩膀，道。
說完，他竟是快速走向了講臺，將背影留給了張凡和其他同學。
趁着學生們看不到的時候，徐永文偷偷摸了一下眼睛，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
他教書多年，雖然不求從學生身上得到什麼，可遇到這樣喜愛自己，甚至願意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的學生，他怎能不欣慰、感動、
患難見真情，張凡剛纔的表現，雖然是在夢遊，但真真切切打動了徐永文。
以至於徐永文甚至忘了爲什麼要去找張凡。
回到講臺時，他才忽然想起來，對啊，剛纔不是張凡睡覺了，我想打醒他的嗎？我還打算把他平時分扣光的……
只是他已經被感動得差點哭了，所幸就不再提睡覺的事了，繼續進入講課主題……
張凡也是早已坐回原位，心中如釋重負：幸好我急中生智，不然這門課恐怕就要掛了……
一旁的桌蕊卻是瞪了張凡一眼，目光中滿是鄙夷。
張凡直接當沒看見。
韓小月悄悄問道：“怎樣，剛纔感覺如何？”
“跟老師鬥智鬥勇，太刺激了。”張凡小聲道。
韓小月道：“哎呀，我是說修煉的感覺。”
張凡沉吟道：“很奇妙的感覺，好像在泡溫泉，又好像我和空氣融合了，總之就是很玄……”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這傢伙就是個修煉的奇才。”韓小月幽幽地道，“若你得到正確的指導，進行系統化的修煉，不需十年，就可躋身修行界的頂流。”
張凡道：“所以你又想收我爲徒了唄？”
韓小月輕輕咬着牙，道：“哼，你想知道拜師的壞處，是吧，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跟你直說吧，我出自一個隱世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