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響動持續了一會,他很快就翻身下去了。
這一次,宋金是真的沉沉地睡過去了。
可張彩虹卻睡不着,她感覺這結婚洞房,好像也沒別人說的這麼有意思。
不過,相比於這個,她更注重的是,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所以,只要宋金什麼都聽她的,她想要什麼都能得到,那她也就滿意了。
第二天一早,宋金就回鎮上了。
他有三天婚假,但他覺得在家裏煩,於是連假都不想休了,天一亮就回鎮上了。
楊斌也騎着自行車,載着宋軟往鎮上去。
因爲老三昨天是託人把海蔘拿過來的,自己並沒有過來,所以楊斌擔心他那邊會不會出什麼事,過去他家看看。
來到了鎮上,人就多了起來,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人羣行走的身影。
宋軟先讓楊斌將她載到黑市去看了眼,確認黑市沒有開之後,才讓他將自己載到國營藥店去。
“就在前面那。”宋軟指着不遠處的國營藥店,對楊斌說道。
她昨晚進空間的時候,發現她扦插的野山參都成活了,還長出了嫩嫩的細芽。
所以她準備留着那支年份最久的野山參,把剩下那兩支都賣了換錢。
國營藥店跟供銷社一樣,都是低價收入、高價賣出的,賣給國營藥店並不划算,可現在黑市沒開,也沒有辦法。
而且她現在也着急用錢,等村裏的新糧食一種好,家裏就要開始蓋房子了,她得給她爹孃拿錢。
雖說她爹孃不讓她操心,但作爲家裏的一份子,而且又是有能力的情況下,她肯定是要給的。
“那你等會忙完了,就先去飯店喫東西等我,如果不想等的話,也可以直接來老三那找我。”楊斌停下車,仔細叮囑道。
“嗯嗯,行。”宋軟下了車,快速地對他擺擺手。
等他走了之後,宋軟才轉身,打量着前面的國營藥店。
它門口掛着一個紅底金字的大招牌,上面寫着“第三醫藥商店”幾個大字。
雖說國營藥店開在不甚熱鬧的街道,但店裏還是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然而,當她走進去裏面的時候,才發現裏面的人比她以爲的更多。
國營藥店裏面的擺設,是回字型的結構。
除了進門這一面之外,其餘三面牆都是高到頂的木質櫃子,裏面分開一個個的小抽屜,明顯是放中藥的。
在這三面中藥櫃子的前面,還圍繞着腰部高的玻璃面櫃子,可以看到裏面擺着的一瓶瓶的罐裝西藥。
十來個職員站在玻璃櫃和中藥櫃的過道里,招呼着到來的顧客。
“我最近眼睛有點癢,買哪款眼藥水好?”
“按這個藥方幫,我抓五劑中藥。”
“我曬的這個草藥,你這裏回收價是多少?”
……
宋軟先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了會。
她發現,對着門口的方向,是招呼來買藥的人的;進門的左邊,是負責給抓中藥的;右邊靠門口處是用來回收草藥的。
於是,宋軟就往右邊走了過去,前面有一個人正在賣曬好的草藥,宋軟就排隊在後面等着。
“怎麼還沒有?你們不是答應了,會到其它地方的國營藥店幫我找人蔘嗎?現在你跟我說沒有?”
一道怒氣沖天的男聲,在店的左邊響起,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被吼的店員,看到這麼多注視的目光,頓時也惱羞成怒起來,“誰答應你了?當時只是說幫你找找,誰也沒說一定能找到啊!”
“你以爲你要的是什麼?那是百年人蔘!這種東西又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
“反正我不管,你就是要給我找來,我這是要用來救命的!沒有百年的,醫生說七八十年的也可以。”發怒的中年男人不依不饒。
來買藥的人,也不禁對他指指點點,這強買強賣可還行。
店員無奈道:“真沒有!七八十年的也沒有!我們這裏只有幾支三四十年的,我也不能將三四十年的說成是七八十年的來騙你啊,這不同年份的人蔘,藥效差很遠的。”
店員說得很誠懇,可他越是誠懇,就越是絕了中年男人那細小的希望。
他忽然不顧形象地哭了起來,“醫院也說沒有,藥店也說沒有,那我老伴的病可怎麼辦啊?”
中年人的崩潰,很是能感染人。
他身上穿着合體的中山裝,帶着金絲眼鏡,氣質儒雅,也不像那種會撒潑的人,估計真的是遇到絕境了吧。
剛剛因他惡劣的態度,對他指指點點的人,都噤了聲,無聲地看着這個,宛如孩子一樣脆弱的中年人。
哭了會,他終於是摘下眼鏡,擦乾眼淚,收拾好自己,帶上了成人的鎧甲,恢復成正常的狀態,才走出了藥店。
“小姑娘,到你了,你賣啥?”前面那個人賣完了東西,輪到了宋軟。
“我就想問問,你們這邊收百年野山參,是什麼價位啊?”
店員以爲她是故意膈應,語氣不耐道:“看成色。一般都是一百塊錢一兩,你有?”
“沒有。”宋軟對店員搖搖頭,然後也走出了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