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到楊斌了。
她夢到楊斌被抓住了,還被敵人虐打。
他讓她去救他!
宋軟其實知道,這可能就是她的日有所思,纔會夜有所夢。
但她還是止不住的心慌。
宋軟下牀,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窗外還是漆黑的夜空,連星星都看不見。
就像是她的思緒一樣,一片混沌,不知該怎麼去做。
她就這樣坐到了天亮。
早上,她直接去了一趟學校的辦公室找到系主任。
“你要現在辦理休學?”主任很是驚訝,“這都過了半個學期了,你現在休學的話,到時候大二可是要重新開始學的。”
“我知道的。”宋軟點頭。
“那你還是要堅持辦理嗎?”
“嗯,麻煩主任了。”
主任見她這麼堅持,忍不住多問了句:“老師能知道是爲什麼嗎?”
“是我自己私人的、不得已的原因。”
“唉,好吧。”主任嘆了口氣,“你是個聰明有主張的學生,我也不勸你了,老師相信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主任在抽屜裏翻找出一疊紙張,從中拿出幾張放下她面前,“你填好這幾份申請表格。”
“好,主任……謝謝你。”主任對她的信任,着實讓她有些感動。
可她覺得,自己這個決定並不算是深思熟慮的。
只能說是一腔孤勇吧。
辦好休學手續後,宋軟從辦公室裏出來。
她先是去鋪子裏找李大勇,跟他交代好,自己最近可能會不在京市的情況,並且將小樓的鑰匙交給他,讓他幫忙料理好院子裏的菜,滷煮鋪子的買賣也讓他全權負責。
接着,宋軟又去了一趟郵政局。
她是昨天中午發過去的加急電報,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被收到,所以她現在是去看看有沒有回覆的電報。
去到郵政局問了工作人員,確定沒有她的電報後,宋軟就掉頭去市場和供銷社大采購了一番。
現如今,空間裏的喫穿用度都不缺,但她還是又買了很多米麪油糧食,還有易於存放的臘肉、肉乾、醃肉。
蔬菜不易於存放,所以她買的少,但她也買了兩包蔬菜種子,準備每幾天撒一點到黑土地裏,這樣,蔬菜也不缺了。
買完東西之後,宋軟又回到了小樓。
她在空間裏拿出幾個大桶,都接滿水之後又收進了空間裏面,用於接下來幾天的煮飯和洗澡用。
接着她又盤點好鋤頭、鏟子、刀、還有匕首這些利器,還有在蝗災時期別人用來換糧食的少量金子、銀子、玉器、手錶這些。
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但無論在哪個地方都屬於硬通貨。
窮家富路,有備無患。
盤點好之後,她又帶上了日常用的幾件衣服,就出門了。
這會差不多中午了,宋軟又跑了一趟郵政局。
終於有她的電報了!
“邊境,普洱鎮。”
宋軟看到這個地名,不由蹙起了眉。
普洱鎮,這是我國最北邊的一個鎮子,宋軟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還是因爲這個鎮子的特別之處。
因爲,只跟這個鎮子隔了一條河的,就是另外一個國家了。
那裏屬於法外之地,非常的混亂。
向東將她引去普洱鎮,肯定是有所圖的。
但她因爲心裏不安的預感,所以沒有辦法不去。
如果不去的話,她怕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她準備去邊境。
等宋文拿到宋軟留給他的信時,宋軟已經坐上北上的火車了。
在京市坐上火車之後,歷經五天,中途又換了兩趟火車之後,宋軟終於乘坐上了這趟去往邊境的火車。
五天時間,都是坐在火車上,宋軟感覺渾身都散架了,精神萎靡。
宋軟忽然就非常懷念嘰嘰喳喳愛講話的趙美麗。
因爲她已經整整五天都在火車上,沒有怎麼和人說過話了。
“大娘,你也是去邊境嗎?”
宋軟主動搭訕坐在她對面的大娘。
大娘看起來50來歲的樣子,身體乾瘦,聽到宋軟的話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沒有搭理她。
好不容易想找個人講話,別人卻不搭理她,宋軟有些氣餒。
去邊境的這趟火車人比較少,像她和對面加起來的這四個座位上,就只坐了她和大娘兩個人。
她也不可能去其它座位上,找別人嘮嗑吧?
“我是去邊境找我丈夫的,因爲有人跟我說他死了,但是我不相信。”
沒人搭理,宋軟只好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有沒有飯喫,有沒有衣服穿。”
“那你爲什麼還要去找?”乾巴尖銳的聲音響起,一聽就知道是很久沒說話了。
“啊?”宋軟驚訝地擡頭,她沒想到對面比她還頹的大娘竟然會回她的話。
“那你爲什麼還要去找?”大娘擡起頭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
他面容乾枯,嘴脣乾裂,沒有多餘表情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恐怖。
但宋軟卻從她那雙眼睛裏,看到了祈盼的亮光。
她很想聽到宋軟的回答。
“因爲我不相信,因爲他對我太重要了。”宋軟緩緩道。
說話間,宋軟扶着腰挪動了一下,變換一個坐姿,緩解久坐的不適。
大娘觀察到了,擰着眉開口問:“你有身孕了?”
“對啊。”宋軟點頭,“才四個多月,大娘你竟然看得出來,也太眼尖了。”
她不算很顯懷的那種,四個多月肚子也就微微的隆起。
現在天氣冷,她穿的也厚,走在路上能看出來的人也不多,大都覺得她只是腰有些粗而已。
“我是過來人,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大娘的語氣算不上好,“你既然懷着身子,就不應該到邊境去,那裏是氣候惡劣的蠻夷之地,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我都打聽過了纔來的,大娘,你就別罵我了。”
大娘的責罵,讓宋軟想到了自家的父母,還有哥哥們。
如果他們知道了,肯定也會像大娘這樣罵她的,即便他們平時對她再怎麼寵,這次回去估計也是逃脫不了一頓訓的了。
大娘的臉上還是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宋軟卻能從她臉上感受到責備。
宋軟有些委屈道:“我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應該處處小心,但我也想帶孩子他爹回家。”
“……也對,是該帶他回家。”
大娘像失了神一樣,低聲唸叨着這幾個字,就沒有再搭理她了。
看到大娘這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宋軟也沒有再打擾她。
火車轟隆轟隆的向前行駛,宋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一道蠻橫的聲音將她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