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史上最強太子 >第141章 今日金盤愁,愁薦美人頭
    兩刻鐘後,謝再興起身告辭。

    潘元紹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沒敢難爲蘇惜兒,放她離開。

    蘇惜兒也離開了潘府,乘一個二人擡的小轎,來到一個清雅的小院前。

    篤篤篤~~

    蘇惜兒輕輕叩打門環。

    吱扭扭~~

    門開了,一個童兒探出了半個腦袋,眼見是蘇惜兒,當真是大喜過望,道:“惜兒姐,您回來了!我……我趕緊去告訴先生!”

    “惜兒姐回來啦!”

    “惜兒姐回來啦!”

    ……

    那童兒顧不得招呼蘇惜兒,大聲喊着,向屋內跑去!

    “什麼?惜兒回來了?”

    一個七十來歲,鬚髮皆白的老者,拄着柺杖,從屋內走了踉蹌着出來。

    他就是名滿江南的老者楊維楨了。

    楊維楨多麼牛逼?

    只說一件事就非常明顯了:在歷史記載中,他是唯一一個,堅決不做朱元璋的官,朱元璋卻只得放歸家中的文人!

    換成別的文人,依朱元璋的性子,早就砍了腦袋,甚至抄家滅族了。

    “惜兒,你回來了?”

    “是,弟子回來了。”蘇惜兒深深一福,道:“兩年前,爲了躲避潘元紹的糾纏,弟子厚顏託庇於恩師。恩師不畏權貴,慨然庇佑。今日,弟子又讓恩師如此擔心,實在是罪孽深重。”

    “誒,說這些幹什麼?快進來說話。”

    “是。”

    童兒攙着楊維楨拄着柺棍往裏走,蘇惜兒在後面跟隨。

    楊維楨一邊走着,一邊嘆道:“老夫當初收你爲女弟子,不光是可憐你,也實在是你才氣縱橫,勝過不知多少鬚眉男兒。如此奇女子,若是折辱於潘元紹之手,也太過可惜。當然,現在麼……哎!老嘍!我這點老面子,已經護不了你嘍……對了!”

    說話間,楊維楨已經來到堂屋坐下,道:“潘元紹那廝,就是一頭喫人不吐骨頭的惡狼,爲什麼肯放了你?”

    “多虧了吳國世子朱標……”

    蘇惜兒將事情的經過,介紹了一遍。

    最後,她說道:“吳國世子朱標,要那些官員們,不得狗急跳牆,殘害百姓。妾身託恩師的福,又有些名氣。潘元紹貪生怕死,就不敢不爲自己留條後路了。”

    “留條後路……這吳國世子,夠聰明的啊!”楊維楨微微點頭,道:“張士誠縱然有萬般不是,對手下人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朱標讓他們直接造張士誠的反,他們應該不會答應。但如果,只是讓他們不得殘害百姓,相信沒人會拒絕。”

    蘇惜兒道:“世子不但聰明,而且一片仁心。如此緊要的時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樣攻城略地,而是保護城內的普通百姓。來日,必爲一代聖君啊!”

    楊維楨冷哼一聲,有些不以爲然地道:“什麼聖君?什麼爲了百姓?朱標是爲了他自己!攻下平江後,城內的百姓難道不是他朱標的百姓?如果那些驕兵悍將狗急跳牆,把平江百姓都殺光了,誰給他交稅,誰給他服役?”

    必須說明的是,楊維楨私德沒得說,思想也遠超同時代的人。比如說,他認爲,即便是聖主明君,也和販夫走卒沒什麼不同,不過是人生在世,一種謀生的手段而已,大家並無高下之分。這種“人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在同時代堪稱鳳毛麟角。

    但與此同時,楊維楨受時代的侷限,還是有很大的缺點的。

    他平生最可令後人指責之處,就是認爲自己做過大元朝的進士,當過大元朝的官,喫過大元朝的俸祿,就得忠於大元朝,不能再效忠其他人了。

    儘管楊維楨在大元朝朝廷當官的時候,混得一點也不好,屢次被貪官污吏彈劾罷官。最後一次是得罪了大元丞相達識帖睦邇,只能永遠賦閒在家了。

    說句不好聽的,在效忠大元朝這個問題上,楊維楨的心思大概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抱着走”。大元再不好,他也認命了。

    以至於在歷史記載中,朱元璋派人招楊維楨做官,他的答覆都是:“豈有老婦將就木而再理嫁者耶?”,甚至做了一首《老客婦謠》以自嘲。那意思就是:大元沒了,你就開開恩,讓我做一個老寡婦吧!如果從了你朱元璋,我和娼妓有什麼不同呢?

    總而言之,楊維楨的感情上是偏向大元朝廷,對義軍諸部非常不喜歡,無論朱元璋還是張士誠。

    當然了,蘇惜兒跟大元朝廷沒有任何感情,想法就和楊維楨完全不同。

    她明白,今天救了自己的,既不是什麼大元朝廷,也不是突然趕到的謝再興,而是世子朱標!

    世子朱標,是她在絕望的深淵中,救她出苦海的無量光明!

    “師父……”

    蘇惜兒眼珠一轉,歪着腦袋,道:“如果說,世子如此做是爲了自己,那麼,您說說,古往今來,除了大明世子,還有誰,會在這等時刻,儘量想辦法,減少百姓傷亡呢?”

    “還有……有……你這孩子,拐彎抹角地褒貶老夫!調皮!”

    楊維楨感情上傾向大元朝廷不假,但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當然不會死鴨子嘴硬。

    他既不能昧着良心說朱標的壞話,也不願意說朱標的好話,乾脆轉移話題,道:“這些日子,因爲潘元紹那廝,爲師也沒看顧你的學業。怎樣?最近有什麼新作沒有?”

    楊維楨這個師父,可不僅僅是名義。他最擅長的是做樂府詩,教授蘇惜兒的也是樂府詩。

    “呃……”

    談到學業,蘇惜兒趕緊面色一肅,道:“這些日子,弟子只寫了了半首樂府詩,下半首實在不知如何下筆。”

    “哦?半首?這半首究竟爲何?你念來聽聽。”

    “昨夜金牀喜,喜薦鎂人體。今日金盤愁,愁薦美人頭。”

    楊維楨面色憫然,道:“看來,你對令姊之亡,一直耿耿餘懷。潘元紹不死,你心中難安啊!”

    蘇惜兒緊咬銀牙,道:“姊姊有什麼錯?竟遭此橫禍!我真恨不得,把那惡人的肉一塊塊咬下來!”

    “如果你懷着這樣的心思……”楊維楨苦笑一聲,道:“恐怕,那潘元紹授首之時,你才能把那下半首樂府詩寫出來。”

    蘇惜兒道:“會有那一天嗎?”

    “應該……會吧。”楊維楨也不大確定。

    蘇惜兒深吸一口氣,道:“弟子也相信會的!我要好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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