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匝剌瓦爾密對我段氏太薄,但是脣亡齒寒!脣亡齒寒啊!微臣以爲,吾等應該以大局爲重,出兵援助匝剌瓦爾密!”
“得了吧?什麼狗屁的大局爲重?!當初,紅巾軍攻打雲南,我段氏倒是以大局爲重了。但是,匝剌瓦爾密是如何對待先總管的!恩將仇報,直接行刺啊!”
“對,不能援助那狗梁王!別說對前總管段功了,就是對現在的總管,他都七次行刺!七次行刺不成,才與咱們段家以洱河金雞廟爲界,進行會盟。現在,匝剌瓦爾密又遇到麻煩了,咱們又去救?!咱們賤不賤啊!”
“但是,大明可不是大元。明軍平定了雲南後,還容得下咱們段氏嗎?就算爲了自身的富貴,咱們也得相助匝剌瓦爾密吧!我可不想失去富貴,成爲大明普通子民!”
“對,能戰方能言和!咱們去幫匝剌瓦爾密,其實是幫自己!要不然,明軍小瞧了咱們段氏,咱們段氏的富貴,就是毀在我等之手啊!誰捨得自己家中的豪屋美食,嬌妻美妾?”
“打打打!你們打得過嗎?還當咱們是大唐年間的南詔啊!咱們真有那麼大本事,早把什麼梁王匝剌瓦爾密滅了,還用等到今天?”
“實在不行,咱們派出使者,先和大明談談條件?”
……
好麼,大理衆大臣,爲了是不是要出兵幫助梁王匝剌瓦爾密,對抗明軍吵作了一團。
“哎!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辦呢?”
段寶雖然上位僅僅十餘年了,但今年年近六十,實在不小。又經常擔心被梁王刺殺,喫不好睡不好,面臨着極大的精神壓力。
現在的他,鬚髮皆白,面上皺紋堆壘,精神不濟。單從面相上來看,就是說他七八十歲,都有人信。
現在,面臨明軍的強大威脅,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段寶的面色更加愁苦。
也正在這時——
蹬蹬蹬~~
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武士飛奔入內,滿面驚慌之色,道:“啓稟總管,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何事驚慌?”
“明軍已經擊敗了梁王,兵入雲南,派出使者,要咱們大理速速投降。降得快了,還則罷了。晚了一步,男殺光,女爲婢,決不輕饒啊!”
“胡說八道!”段寶完全不相信這消息,斥道:“段徵貴,你從何處聽來的這些胡言亂語?算算日子,明軍二十萬大軍,不過是剛到曲靖不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擊敗了梁王?!莫非,那梁王的十幾萬大軍,都是泥兒捏的?”
“微臣絕不敢撒謊!大明使者,也就是梁王原來手下的軍士,就在城外等候!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帶着梁王妻子的腦袋,以及梁王金印啊!”
“啊?果……果有此事?!!快!快讓大明使者進來啊!”
什麼情況下,梁王匝剌瓦爾密會把他的大印丟了,把妻子的腦袋丟了?除了梁王已然戰敗,難道還有別的可能?
段寶心神劇震,趕緊命人將那大明使者,也就是前梁王軍士請進大理城,招進了大殿。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何止是明軍沒用多長時間,就把匝剌瓦爾密打敗了啊。是大軍到了之後,就用工兵架起浮橋,毫無花巧地,在地形劣勢下強攻,並且輕鬆獲勝!
何止是梁王已經戰敗了啊!
他已經被千刀萬剮!
非但如此!
他親族的男子或者被千刀萬剮,或者被斬首示衆。女子年少貌美者爲奴,其餘全部被明軍處死。所有軍士,十中殺五,其餘爲奴去給大明修路!
梁王匝剌瓦爾密的下場,實在是太慘了啊!
還有最關鍵的,大理現在應該怎麼辦?
想想看,大理段氏再強大,能有梁王強大?要不然,爲什麼梁王幾次三番行刺段家的當家人,段家人不敢有絲毫報復?
說直白一點,大元朝廷就是靠着梁王這十來萬大軍,壓制着大理段家,和麓川的思倫法!
梁王都被明軍輕鬆殲滅了,何況是什麼段家?
那麼,段家現在該怎麼辦呢?投降,前途未卜。不投降,那梁王就是前車之鑑!
至於說,跟明軍談判?
朱樉那個殺星,會跟你談判嗎?
恐怕,這廝正盼着大理頑抗到底,他殺個過癮呢?
“哎呀呀!其實吧,我覺得,大明畢竟是天朝上國。咱們大理段氏臣服,也不算丟人不是?”
“再說了,咱們大理一直臣服大元啊!大明擊敗了大元,咱們臣服大明,其實是理所應當。”
“天經地義啊!不會有人會認爲,咱們有對抗大明的本錢吧?不會吧?不會吧?”
“大明乃是天朝上國,對咱們大理段家,想必也不會太過分!”
“常言說得好,光棍不喫眼前虧啊!吾以爲,咱們還是請降的好!”
“此言有理!爲了表達我段家的誠意,還是請總管親族走一遭啊!”
“除此之外,還要多備,子女金帛!千萬,不要讓那殺星,抓住什麼把柄啊!”
“別看我!我跟大家一樣,一直是主和的啊!就算有各別人聽見我主戰了,那也一定是他聽錯了!對,那人要麼是個聾子,要麼就是挾私報復!”
……
好麼,明軍曲靖大捷,朱樉大殺特殺的消息到來。大理段氏的
“主戰派”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投降派。”
甚至於,有人已經想好了細節,準備讓段寶準備好足夠的禮物,去曲靖請降了。
段寶能怎麼辦?
他本來就年老體衰,精力不濟。他的兒子段明,身體比他也強不了多少。
在歷史記載中,明軍還沒攻到雲南,段寶就去世了。他的兒子段明繼位不久,也去世了。
現在的段寶,難道還能有別的選擇?
半個月後,段寶帶着大量的子女金帛,來到昆明,向朱樉請求投降。
沒錯,就會昆明。
明軍曲靖大捷後,沒費吹灰之力,就取了雲南首府昆明。朱樉的中軍,也就設在了昆明。
段氏一降,麓川的思倫法自然也獨木難支了。派出兄弟思瓦法,帶着大量的子女金帛,前往明軍請求投降。
“大理也就罷了。關鍵是,這麓川的思倫法。”傅友德道:“麓川本身有着十幾萬大軍不說,還控制着緬甸國呢。他們宣佈投降容易,咱們想要徹底控制卻難。不知殿下,準備如何應對呢?”
朱樉卻微微搖頭,大大咧咧地道:“我操心這事兒幹啥?老傅啊!你真覺得,我取得如此大勝之後,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嗎?這二十萬大軍,是大明的官兵。大明工兵,是大哥一手建的。就是你老傅,以及你手下的雄武衛,不也是大哥的親兵嗎?說起來,我能取得如此大勝,都是仗了老爹,大哥的勢而已。”
“所以……”
“所以啊……雲南的仗,暫時打完了。到底如何處置,就是老爹和大哥的事了。我這個大明殺星,只能嚇唬人。他們倆,纔是大明的真正掌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