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靜眼珠一轉：“毋以善小而不爲？”
“呵呵，對，也可以這樣理解。”
哭過又笑過，也動了腦子，肚子也是飽的，榮憲打了個哈欠。
跟被傳染了似的，端靜也打了個哈欠。
兩個姑娘一邊一個枕在了景素的腿上睡覺。
她也不嫌沉，倒是輕輕拍着她們倆的後背，想讓她們兩個睡的更安心些。
文佩剛剛雖然手上一直沒停着打算盤，但是耳朵也一直聽着景素說話。
她越聽越覺得景素身上是有些本事的。
文佩回想之前，景素跟她說不管用多久，這個人世間一定會越來越好。
她當時就被景素說的熱淚盈眶，從前難以啓齒的，藏在心底的事情一點藏不住的說了個乾淨，而實際上，並沒有用很久，她的明妃娘娘就讓她看到了這學來越好的景象。
文佩看兩個小姑娘已經枕在景素的腿上睡熟了。
瞧瞧，何止是她呢，就是兩個金尊玉貴的公主不也是被她的言語“蠱惑”住了？
文佩又把頭擡了擡看向景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姑娘周圍有光呢？
是母性光輝？
不止，文佩搖了搖頭，不止是這個。
文佩一時想不通，便也不想了，總歸從前她認景素這個妹妹，如今除了這個，她也認明妃這個主子，就好像她也認萬歲爺這個主子一樣。
文佩輕聲說：“你這樣由着兩位公主，別等會兒叫腿麻。”
景素笑着說：“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這樣肆無忌憚的撒嬌不一定就什麼時候沒有了，我得好好享受呢。”
文佩服氣，這果然是母性光輝麼？這樣“捨己爲人”。
誰知景素話鋒一轉，“不過我又不是傻蛋，腿要是麻了，我就把她們挪開！”
“挪開不就醒了？”
景素撇撇嘴，她可不是什麼奉獻型母親。
她義正言辭，理所當然：“醒就醒了，腿麻可太難受了，我纔不要受這樣的罪。”
……有母性，但是不多。
車馬行了近兩日，中間夜晚也未曾停下，緊趕慢趕的，可算是和康熙他們在寶應匯合上了。
就好像景素一眼就看到了果園裏最好看的一顆蘋果，康熙在船上看着碼頭邊人頭攢動，一隊人馬停下，車上的人下來的飛快，他一眼就看到了景素。
沒瘦，但好像是黑了點。
康熙情不自禁咧開了嘴角，點點牙齒潔白，顯得臉上更黑。
他自顧自下了船，直奔景素過去，離得近了些時，原本就倒騰的極快的步子邁得更大，江邊風涼，吹的他身上衣袍鼓起，衣襬飛揚。
康熙眼瞧着景素正低着頭和榮憲她們說話，也不知是生了自己沒被看見的不滿之感，還是什麼，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本來真沒想叫她的，大庭廣衆之下，他下船接她已是不妥。
可是這第一聲叫了出來之後，第二聲第三聲就順暢了，尤其是她聽着聲音回望之後，對他露出了很好看的笑。
兩個人相對着跑着靠近，穿越了茫茫人海擁抱在一處。
康熙把人抱在懷裏，轉了個圈，低頭看她一瞬，眼中歡喜藏不住，低頭親她的額頭臉頰。
原來他只是特別特別想她罷了。
突然被撇下的榮憲和端靜對視一眼，啊，這，皇阿瑪從前就這樣的不穩重嗎？
她們雖然也覺得震驚，但也不至於接受無能，因爲對明娘娘受寵這件事，她們心裏早都有了底，而且非禮勿視，只看了那麼一眼就低了頭。
文佩剛剛沒能拽住景素就覺得要壞事，雖然你們擁抱的畫面很美好，但這不是景仁宮啊，不合適啊，這老些人看着呢。
文佩十分煞風景的走到他們跟前兒，面無表情，語氣機械，提醒他們倆，“老爺是下來接兩位小姐的吧。”
她總不能說是爲了接皇后，不然接下來萬歲爺也不好演啊。
文佩覺得自己可真是體貼。
康熙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胳膊鬆開了人，手掌往下，狠狠捏着景素的手不鬆勁兒。
他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另一隻手衝着榮憲和端靜打招呼，“快過來！”
文佩：你演的也不是很好，你至少應該加上句阿瑪都想你們了！
榮憲和端靜不約而同的嘆口氣，認命的朝着康熙走去。
她們不知道什麼叫做工具人，但頗有一種自己好像是湊數用的感覺。
康熙低頭仔細看了下兩個女兒，拿手比了比她們的腦瓜頂，又移到了自己胸口比了比，笑着說：“你們是不是長高了？”
好像也不是湊數的？
她們可不就是長高了？明娘娘和宜娘娘兩個人都沒發現呢！
皇阿瑪真關心她們！
姐妹兩個本就想她們的皇阿瑪了，康熙一問，就引出了話頭，明明只有兩個小姑娘，康熙聽着卻覺得榮憲和端靜一人長了三四張嘴，七嘴八舌的……有點吵。
有父愛，但也不是太多吧。
但是這聒噪也覺得有趣，所以康熙依舊笑着聽她們說。
康熙是皇帝，是老大，就算行爲上不那麼合規矩，也沒人敢說的，不敢不說，連看他的不合規矩都不敢，不是非禮勿視，而是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
可是胤礽就不行啦，想往景素身邊衝的時候被胤禔手動剎了車。
胤禔拽住胤礽的衣裳，說：“你可守些規矩，皇額娘還在呢！”
胤礽心想老大真煩，還管我。
行動上卻是識時務，聽話得很，在皇后面前極其有禮，演技精湛，裝了回好兒子。
只是平常叫皇額娘他不覺得怎麼樣，這把個“皇”字去掉叫額娘怎麼就有些叫不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