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抽點菸怎麼了,又不是去賭博,也沒欠一屁股債,抽點菸還能解解愁。”李德凱抽了一口煙,朝天吐了一個菸圈,臉上愛搭不理,明明也害怕的不敢喊外公。
女兒嫁個賭鬼,他卻沒認爲是自己識人不明,只怪女兒沒管教好老公,自己命不好,這也是一部分村裏人的愚昧思想。
李豔茹懶的跟他爭辯,這次回來是想把兒子託付給二老的,還是不發生衝突的好。
李德凱見她不說話,更來勁了,斜睨一眼明明,開口道,“要我說你趁早起訴離婚好了,孩子給你公婆養着,你操什麼心?還去城裏打工給你老公還債,傻不傻啊,對你爹都沒見這麼孝順。”
他終究還是有點爲女兒着想的意思,按理說這番話也是對女兒最好的辦法,很早就給女兒說了。誰知道女兒不聽,捨不得小孩,非要去城裏打工還債。
“爸,我這次回來,是想把小孩給你們帶一段時間。”李豔茹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底氣的說道。
“咳咳,什麼,你要把孩子給我們養?”李德凱聞言,一口煙沒吐出來,嗆的直咳嗽,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平順下來氣,他用手指着李豔茹罵道,“你個死丫頭是不是傻,孩子不給你公婆養,還想帶回來禍害你爹,你不嫌丟人,你爹還嫌丟人呢!”
李豔茹聽他說自己丟人,就有點不高興了,嘴上說道,“那有什麼丟人的,孩子是我生的,我養天經地義,別人說就讓他們說去,現在也沒幾個人嘴那麼碎,頂多幾個老大媽背地裏笑兩句,咱們管他們做甚。”
“你說的倒是輕巧,把孩子往家裏一丟,自己去城裏,眼不見爲淨,你爹媽可天天在村裏被人說呢,看別人白眼,能喫的下飯嗎?”李德凱顫抖着手,氣的吹鬍子瞪眼。
二女兒沒嫁好這事兒,他被村裏嘲笑了很久,說他眼瞎了,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導致他平常出門都感覺彆扭的慌。現在社會風氣就是這樣,你過的不好,誰都想來嘲笑你一番。
李豔茹也知道村裏人會說閒話,讓父母擡不起頭,可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沒好氣的說,“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又不會掉塊肉,女兒在城裏掙錢了,這是孝敬你們的。”
說着,她從包裏拿出厚厚三捆錢,隨意遞到父親李德凱面前。
李德凱正在抽菸的嘴一停,瞬間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兒手上的錢。他一個農民,日子過得緊巴巴,哪兒見過這麼多鈔票啊,看那包裝,一捆應該是一萬,看樣子有三萬。
乖乖,上次見到這麼多錢,還是女兒的彩禮錢,一共八萬八,就看在彩禮錢的份上他才把女兒嫁過去,不過錢還沒在手上捂熱乎了,轉手就給兒子做了彩禮,取了媳婦,屬實沒撈到一點好處。
只是,他可知道女兒家的情況,外面還欠一屁股高利貸,女婿討債不知所蹤,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給自己,那手裏該有多少錢。她一個農村婦女,地裏一年收成才幾千塊錢,又沒啥文化,去城裏也拿不到高工資。唯一有點底氣的就是這副樣貌了,女兒不會是在城裏做小三或者賣身吧。
白龍村可是個純樸村莊,村裏沒出啥坑蒙拐騙的人,女兒老公是個賭鬼,都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這要是被人知道在城裏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那他以後在村裏更擡不起頭了。
想到這裏,李德凱嘴角顫抖不已,感覺受到莫大的羞辱,突然爆發,高聲罵道,“死丫頭,你這錢哪兒來的?勞資不要你的錢。”
曹秀娥懷裏的孩子嚇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連忙安慰孩子。
“爸,你......我這錢都是自己掙的,孝敬你也是應該的啊。”李豔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一臉懵逼。
“憑你一個沒文化沒技術的農村人,纔去城裏幾個月,能掙這麼多錢,還高利貸的錢不夠,還有錢孝敬我?”
李豔茹弱弱的開口,“高利貸的賬也還了,你放心好了。”
“什麼?高利貸都還上了,你當自己是搶銀行的嗎,搶銀行也沒你來錢這麼容易吧,說,你這錢哪兒來的?”李德凱的震驚再一次被拉滿,越來越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你一個啥也不懂的農村婦女,進城怎麼可能賺這麼多錢,還不是兩腿一岔,躺着賺錢,想想就覺得羞恥,他們老李家可沒出過這號人。
李豔茹心裏也有點虛,自己和柱子的店現在剛有個眉目,還沒開起來。總不能說這些錢,是那些小混混賠償自己的損失吧,說出來別人也不信啊,更別說自己父親這個老古董了。說是自己的工資,那也不是那回事啊,她都不知道哪個職位的工資有這麼高。
“爸,反正你別管了,這是我在城裏掙的,來的正大光明。”她沒法解釋,只能一筆帶過。
李德凱哪肯放過她,見她啥也不說,更加確定,惡狠狠罵道,“你特麼當勞資是傻嗎,正大光明的錢輪得到你去掙,你特麼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別回這個家,讓勞資丟人。”
正大光明的錘子,身體擺正,光着身子差不多。要不是自己女兒,這話他差點就說出來了。
“爸,你......你怎麼能這樣看我,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直到此時,李豔茹才知道自己父親在想什麼,原來是認爲她去城裏賣身賺的錢啊。想到父親都這麼看不起自己,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