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漢傳奇 >58緹縈救父
    卻說周亞夫乃絳侯周勃次子。周勃二次就國不久病逝。長子勝之襲爵,弟亞夫爲河內守。聽說許負還活着,於是邀至署中令她看相。許負默視多時說道:“據君貴相何止郡守,再過三年便當封侯。八年以後出將入相,手秉國鈞獨一無二,可惜結局欠佳。”亞夫道:“莫非要犯罪遭刑麼?”許負道:“這卻不會。”亞夫還要窮詰,許負道:“九年後自有分曉,毋待老婦嘵嘵。”亞夫道:“這也何妨直告。”許負道:“依面相直談,你將來恐怕要餓死。”亞夫冷笑道:“你說我將封侯已出意外,試想我兄承襲父爵方受侯封,就使兄年不永,自有兄子繼任,也輪不到我身上,如何說應當封侯呢?若果然象你說的一樣,既得封侯,又兼將相,爲何又會餓死呢?此理令人難解,還請指示明白。”許負道:“這卻非老婦所能預曉,老婦不過依相論相方敢直言。”說至此即用手指着亞夫的口旁說道:“這兩處有直紋入口,依相法應當餓死。”亞夫一聽又驚又疑,幾至呆若木雞,許負揖別自去。

    卻說匈奴老上單于病死,兒子軍臣單于繼立,遣人至漢廷報告。文帝又遣宗室女往嫁,重申和親舊約,軍臣單于得了漢女爲妻,卻也心滿意足無他妄想。偏漢奸中行說屢勸軍臣單于伺隙入寇,軍臣竟爲所動,居然分兵兩路侵邊,一入上郡,一入雲中,統共有六萬餘騎,分道揚鑣沿途擄掠。防邊將吏已有好幾年不動兵戈,驀聞虜騎南來出人不意,慌忙舉起烽火報告遠近。一處舉烽各處並舉,火光煙焰直達甘泉宮。文帝聞警急調三路人馬往鎮三邊。一路出屯飛狐,統將是中大夫令勉;一路出屯句注,統將是前楚相蘇意;一路出屯北地,統將系前郎中令張武。這三路兵同日出發星夜前往,文帝恐有疏虞驚動都邑,乃復令河內太守周亞夫駐兵細柳,宗正劉禮駐兵霸上,祝茲侯徐厲駐兵棘門。內外戒嚴緩急有備,文帝才稍稍放心。

    過了數日,御駕親出勞軍,先至霸上,次至棘門,統是直入營中,不先通報。劉徐兩將軍深居帳內,直至警蹕入營才率部將往迎文帝,面色都帶着慌張。文帝不以爲怪,隨口撫慰數語便即退出。兩營將士統送出營門,拜辭御駕不勞細述。及移蹕至細柳營,遙見營門外面甲士森列,或持刀,或執戟,或張弓挾矢,如臨大敵一般。文帝見所未見暗暗稱奇,當令先驅傳報,說是車駕到來。營兵端立不動,喝聲且住,並正色相拒道:“我等只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先驅還報文帝,文帝麾動車駕自至營門,又被營兵阻住不令進去。文帝乃取出符節交與隨員,使他入營通報。亞夫才接見來使傳令開門。營兵放入車駕,一面囑咐御車傳說軍令道:“將軍有約,軍中不得馳驅!”文帝聽說後也只好按轡徐行。到了營門裏面,亞夫才披甲佩劍從容出迎,對着文帝作了一個長揖說道:“甲冑之士不拜,臣照軍禮施行,請陛下勿責!”文帝不禁動容,就將身子略俯致敬,並使人宣諭道:“皇帝敬勞將軍。”亞夫帶着軍士肅立兩旁,鞠躬稱謝。文帝又親囑數語,然後出營。亞夫也未曾相送,一俟文帝退出,仍然閉住營門嚴整如故。文帝回顧道:“這纔算是真將軍了!彼霸上、棘門的將士如同兒戲,若被敵人襲擊,主將也不免成擒,怎能如亞夫謹嚴,無隙可乘呢?”說罷回宮,還是稱善不置。

    嗣接邊防軍奏報,虜衆已經出塞,文帝方將各路人馬依次撤回,遂擢周亞夫爲中尉。

    漢文帝的母親薄太后出身低微,在漢高祖在世的時候是個不得寵的妃子。她怕住在宮裏受呂后的陷害,就請求跟着兒子住在代郡。住在代郡不像在皇宮裏那麼闊氣,因此,孃兒倆多少知道一些老百姓的疾苦。

    漢文帝即位不久,就下了一道詔書說:"一個人犯了法,定了罪也就是了。爲什麼要把他的父母妻兒也一起逮捕辦罪呢?我不相信這種法令有什麼好處,請你們商議一下改變的辦法。"

    大臣們一商量,按照漢文帝的意見,廢除了一人犯法、全家連坐的法令。

    卻說齊國有一名醫,複姓淳于,名意,因爲他做過齊國太倉長,管理都城倉庫,所以習慣上稱他爲倉公。

    淳于意家在臨淄,自少好醫,遍求方術。後來到公乘陽慶處學醫,陽慶年已七十餘歲,家中富有財產,子孫衆多,自己醫術雖精,平日卻不肯輕易爲人治病,所以外間並無人知他是個名醫,也無人前來受業。如今年紀已老,原想覓人傳授學問,無奈未得恰當之人,見自己兒孫都不是學醫材料,所以也不傳授。及淳于意來到門下,陽慶留心察看,見他奉事先生甚屬盡職,而且專心求學勤勤懇懇,知道可以付託。於是屏去從人,獨喚淳于意密說道:“汝平日所學方書都不是道,汝可一概棄去,吾有古代黃帝扁鵲脈書,用五色診病,能知人死生,並有論藥之書都很精微。我家頗足自給別無所求,因爲愛你,故將我所藏禁方祕書悉數教你,你當祕密學習,勿使我子孫得知。”淳于意聽說後喜出非常,急忙離席拜謝道:“先生賜教誠非弟子所望,敢不奉命。”於是陽慶取出許多書籍交與淳于意,令其熟讀,不時替他講解,淳于意晝夜研究盡心領受。到了一年已得大概,陽慶便令其試行治病,頗有效驗。淳于意自以爲學問未精仍舊勤學,一直學了三年,醫道精熟,此時年僅三十九歲。乃辭師回裏爲人治病,能預決病人生死,一經投藥無不立愈,因此名聞遠近,病家多來求醫,門庭若市。

    淳于意與人醫病,都是隨便給資,不計多少。不過一人精力不能應接千人,有時不堪煩擾,往往出門遊行。由於求醫者衆,而倉公又不在家中。有些病家徵候危急,盼他前來救治,誰知日復一日望得眼穿,終是請他不到。有的挨延不過就死了,其家屬不免抱怨。所以平日得他治癒感激的人很多,因他不治而死結怨的人也不少。

    到了文帝十二年,有怨家告發淳于意,說他借醫欺人輕視生命。淳于意被捕到官,訊明應受肉刑(當時的肉刑有臉上刺字,割去鼻子,砍去左足或右足等)。按西漢初年的律令,凡做過官的人受肉刑必須押送到京城長安去執行。因此,倉公被押送到長安受刑。

    淳于意有?0?25?0?2個女兒,沒有兒子。淳于意臨行時,女兒們都去送他,哭成一團。淳于意看着?0?25?0?2個女兒,就長嘆着說:“生女不生男,遇到急難,卻沒有一個有用的。”

    聽了父親的嘆息,幾個女兒都低着頭哭,只有最小的女兒緹紫又是悲傷,又是氣憤。她想:“爲什麼女兒偏沒有用呢?”於是緹紫提出要陪父親一起上長安去,家裏人再三勸阻她也沒有用。就這樣,緹縈和父親淳于意一起動身去京城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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