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姓袁的男人先開口,他笑道:“我只是看這位小姐孤立無援想幫一把而已,沈總不用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既然沈總來了,那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他做了個伸手請的手勢。
沈煉“嗯”了一聲,餘光一直鎖定他,直到男人的身影融入另一邊交談的人羣中。
“遇到麻煩怎麼不叫我?”沈煉低聲問。
頭頂低沉的聲音傳來,林漫感覺頭皮像被人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渾身都想顫慄。
她莫名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問罪的意味,趕緊搖頭,“怕你忙。”
“不問我就覺得我忙?”沈煉冷了聲音,“寧願去麻煩其他人都不願意來找我?”
林漫現在確定了,沈煉就是在生氣。
“他自己冒出來的,我又不認識他。”她撇撇嘴,委屈應聲。
“以後少跟袁金羽來往。”沈煉冷聲囑咐。
林漫一怔,明白過來袁金羽應該是剛剛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次她難得的沒有反骨發作,點頭說好。
趙瀟雨看着兩人這一來一往的親暱樣子,不禁眯起眼,這像普通老闆跟祕書嗎?
哪有祕書這麼跟老闆說話的?
她之前去沈氏應聘過,還沒面試就被拒了,人事部說沈煉從來不招女祕書,所以她今天聽到沈煉說林漫是祕書時,意外的同時又心有不甘,纔想來爲難一下。
原來不是不招女祕書,是不招她這種普通的女祕書。
“沈總對您的祕書可真不錯。”她笑着開口,“剛剛袁少答應賠我三百五十萬,請問這錢現在是您來出嗎?”
對方雖然有沈煉撐腰,可她的首飾也是真的壞了,該要的賠償還是得要,畢竟也不是什麼小數目。
林漫聽到這話,自然不想沈煉當冤大頭。
她拉拉沈煉的袖子,掂起腳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沈煉臉色漸漸沉下來。
趙瀟雨心裏開始打鼓,但隨即又鎮定下來,她慌什麼?林漫扯壞她的項鍊大家都看到了。
她忍不住出聲,想讓自己更有底氣一些,“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只能把卡號發給袁少了。”
知道這兩人有嫌隙,她大着膽子用這話刺激沈煉。
“急什麼?想要賠償至少得讓我知道事情經過。”如她所願,沈煉的確被刺激到了,只是看向她的目光裏含着冰。
沒多久,現場監控就拷貝了過來,展廳管理員端來一臺筆電,上面清晰地顯示着十分鐘之前,這裏發生的鬧劇。
項鍊是林漫弄壞的,但手串是趙瀟雨自己的傑作,還企圖嫁禍給林漫。
沈煉冷冷地掃向趙瀟雨,“三百五十萬是嗎?可以給你。”
趙瀟雨一怔,剛剛監控調出來的時候,她就想跑了,奈何沈煉的氣場太強,壓得她不敢走,但現在沈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怪罪她還給她錢?這怕是她的買命錢!
她趕緊擺手,“不、不用了,是我記岔了,手串我自己弄壞的,項鍊又不值錢,不用賠了。”
趙瀟雨心裏氣怒,卻不敢說什麼。
沈煉看着林漫生氣別臉的模樣,下意識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又忍住,輕聲問她:“她說不用賠了,滿意嗎?”
林漫想了想,點頭。
趙瀟雨嫁禍她,她弄壞趙瀟雨一條項鍊,算扯平了吧。
主要是再鬧下去,她沒什麼影響,卻會傷沈煉的面子,顯得他小氣。
趙瀟雨看着兩人間的互動,終於後悔起來,明知道對方有沈煉做後盾,自己幹嘛還去手賤招惹?
就不該聽魏書那傢伙的慫恿。
怕林漫再遇到什麼不長眼的人來找事,沈煉後半程就一直帶着她,林漫心不在焉地跟着。
才應付走兩個人,就跟袁金羽正面對上。
袁金羽笑着朝林漫舉了舉杯,似乎心情不錯,話卻是對一臉嚴肅的沈煉說的:“早就聽說沈總對自己的員工關愛有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過祕書小姐漂亮動人,沈總這樣也不足爲奇。”
說着,端起酒杯抿了兩口,又笑着問林漫,“還不知道祕書小姐芳名。”
林漫看出兩人不對付,自然不想報上自己名字。
好在沈煉幫她擋去了這一尷尬,“這就不勞袁少操心了,袁少風度翩翩,如果肯屈尊來我公司,我也一定會對袁少關愛有加。”
林漫差點笑出來,如果不是明知沈煉取向,他說得這麼認真,她說不定就真信了。
袁金羽臉色瞬間轉黑,連句客套話都沒說,直接端着酒杯離開。
林漫忍不住在後面戳了戳沈煉的腰,忍着笑小聲問他,“你也太有意思了,怎麼想到這麼擠兌他的?”
“他弟弟喜歡男性,上次不小心出櫃,鬧得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沈煉偏頭解釋。
那就怪不得了。
“不過你怎麼跟他結上樑子的?”林漫好奇地問了一句。
沈煉頓了頓,纔回:“其實沒什麼大仇怨,家族立場不同,上次在麗城,在他手裏搶了塊地皮而已。”
林漫忽然想到上次的麗城之行,“就是回來你就要跟蘇淺心訂婚那次嗎?”
沈煉盯了林漫兩秒,很想彈她個腦瓜崩兒,“你怎麼不說,是我帶你去看花那次?”
“又不是隻帶了我去看花,你還把蘇淺心也叫過去了。”林漫想到就生氣。
沈煉蹙眉,“誰跟你說蘇淺心是我叫過去的?”
“不是你,難道真有那麼巧在那碰上蘇淺心?”說到這裏,林漫怔住,不是她,也不是沈煉,那就只剩下顧承顏。
如果是平時,她肯定不相信顧承顏跟蘇淺心私底下有聯繫,可是在麗城的時候,顧承顏說蘇淺心給了他一種藥……
她現在很想跟顧承顏求證,可是沈煉還在應酬,她只能耐下性子等。
好不容易尋到空當,林漫溜到一旁給顧承顏發消息,“你跟蘇淺心一直有聯繫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