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開口：“我嫌髒。”
短短的三個字，直接掐滅了林漫心裏最後一點希望。
說完，沈煉直接轉身出浴室，“洗乾淨來書房見我，下午六點的飛機去麗城。”
沈煉走了，浴室裏只剩下林漫自己。
她跪坐在地上，垂眸沉默了許久，淒涼地勾起嘴角，沒了朋友沒了愛人，她好像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林漫關了花灑，擦乾身子穿好衣服，去敲響了書房的門。
“門沒關。”沈煉說。
她推門而進，走到沈煉的書桌前，沒說話。
沈煉也沒擡頭看她，還在處理手頭上的事，兩人一坐一站，倒也安靜。
十分鐘後，沈煉先開口：“東西收拾了好了嗎？就在這站着。”
林漫有點懵，這才反應過來沈煉說的去麗城，是要帶她一起去。
“我也要去？”她問道。
“嗯。”
她直說:“我不想去。”
沈煉這才擡眸，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爲什麼不想去？”
“沒事幹，對那兒也不熟。”最主要的是，她現在不想跟沈煉一起。
沈煉卻在盯着她看了兩秒後，忽然冷笑一聲，“你在京城就有事情幹了？你究竟是因爲對那裏不熟不想去，還是因爲顧承顏不在那裏不想去？”
林漫被堵得無語。
“對那裏不熟不想去。”她也不懼，大方地迎上沈煉的視線。
沈煉等了會兒，沒等到她的下文，勾起嘴角譏諷道：“現在怎麼不說你跟顧承顏是清白的了？”
剛纔林漫在浴室脫衣服的畫面彷彿還歷歷在目，沈煉一想到就氣。
不知道她在顧承顏面前，是不是也這麼放浪。
他氣到發瘋，在書房裏待了這麼久，其實電腦裏的文件一個都沒處理。
林漫垂眸，“說了無用，倒不如給自己留點尊嚴。”
她剛剛那麼卑微地跟沈煉解釋，沈煉都不曾看她一眼，那她還能如何？
總不能又犯賤一次。
“尊嚴？”沈煉冷笑，“原來你還知道尊嚴兩個字，那你在顧承顏身下婉轉呻|吟的時候，有想過會把事情鬧得這麼狼狽嗎？”
林漫擡頭，覺得此時的沈煉特別陌生。
聶霽新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會成爲最能傷害你的刀，果然沒錯。
她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聲，明白沈煉的脾氣一上來，他做的決定就不可能更改，隨即轉身回房間。
她拿出行李箱，默默收拾東西。
下午六點，飛機準時飛往麗城。
聶霽新幾人已經提前過來，早早在機場等着接機。
聶霽新看林漫一個人在後面推着大行李箱，熱情地走過去，還不忘調侃沈煉，“沈煉你也太不紳士了，小瘸子一個人推這麼大的行李箱，你也不知道幫忙！”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想要接過箱子，卻被沈煉冷聲制止，“讓她自己拿。”
林漫反應很平靜，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掀。
這一路上，沈煉對她的冷落她早有體會，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討厭她，還要把她帶過來。
見沈煉看過來，聶霽新就明白他跟林漫走在一起也不對，趕緊回了肖朗身邊，小聲打聽：“怎麼回事啊？沈煉還在爲那事生氣嗎？都過去好幾天了，不至於吧？”
肖朗也覺得不對勁，就憑那段錄音和照片，沈煉不至於這個樣子。
他拿出手機，“等等啊，我問問葉寬。”
他記得，這段時間都是葉寬在跟着林漫，問他應該能知道些什麼。
知道沈煉臉色不好，聶霽新沒敢湊上去，一路上安靜如雞，帶着沈煉直奔安排的飯店。
林漫就在他們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
有的時候她故意放慢腳步，離得他們遠了些，沈煉就會停下來，讓她快點跟上。
當然，語氣肯定是不怎麼好的。
林漫越走越氣，心想她爲什麼要跟着沈煉來受這個氣，她快跑幾步到沈煉跟前，心寒地問他：“沈煉，你到底想幹什麼？”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更何況，她又不是泥人，她本來就是渾身豎刺的林漫。
沈煉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移開視線，“去喫飯。”
“我是問你幹嘛非要把我帶到麗城來？你要是討厭我，就讓我走，咱們眼不見爲淨行不行？”
她真的受夠了。
沈煉見她惱怒，也沒好氣道：“爲什麼？你不是喜歡顧承顏嗎？我把你帶到麗城來，就是不想讓你們見面，只要我在，你跟顧承顏就別想在一起。”
林漫無語地閉上眼，對此毫無辦法。
她解釋，他不聽。
她想辦法讓他驗證，他也不同意，非要一心一意地誤會她。
現在還要把她軟禁在他身邊冷暴力，瘋了，真的是瘋了！
她乾脆將手中行李箱一扔，轉身就跑。
沈煉幾人根本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茬，一時沒回過神來，林漫跑得又快，等幾人追上去的時候，林漫跟他們的距離已經拉開老遠。
林漫餘光瞥了後面的沈煉一眼，他不讓她走，她還不能跑嗎？
她是有受虐傾向，纔會乖乖待在沈煉身邊天天看他冷臉。
他因爲自己的臆想生她的氣，她還因爲被冤枉了生氣呢！明明是他油鹽不進，憑什麼最後受懲罰的是她？
聶霽新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雙手撐着膝蓋喘氣，肖朗瞥他一眼，取笑道：“平時讓你節制點你不聽，現在身體虛了吧？”
“別廢話，趕緊去追林漫吧。”聶霽新揮揮手，將肖朗趕蒼蠅似的趕走。
男女的速度天生就有差異，縱然最開始林漫領先那麼多，幾百米下來，身後沈煉已經伸手可及。
林漫索性腳步一轉，調轉方向，往一家鋪面的門口跑去。
剛轉過身，身體就大力地撞到了什麼東西上，軟軟的，還有溫度，林漫心裏咯噔一聲，心說完了，出逃失敗。
只是等了半天，沒等到沈煉把她抓回去，林漫這才慢慢擡起頭，一看自己撞到的“東西”，也不由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