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剛剛是你陪着老爺子,他真的什麼都沒跟你說嗎?”有人提出質疑。
“老爺子走了,這個家也就散了,沈煉你找個日子,把沈氏的股份依人口過戶到各家吧!”其中一個頭發斑駁,眼袋烏黑的男人出聲道。
“憑什麼依人口?你家生得多,就該佔便宜是吧?”
“就憑我爲沈家開枝散葉了!”眼袋烏黑的男人反駁,振振有詞。
“你是生得多,但你生的都是些酒囊飯袋,說出去都丟沈家的臉,還好意思來分股份!”
“……”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
其他人明智地不去摻和,但每個人都豎起耳朵聽,有的在心裏盤算,到底怎麼分股份自己才能更划算。
林漫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出鬧劇。
柳姣甚至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着,一邊磕一邊跟林漫討論,“你看那個男人,眼袋那麼大,還黑,又主張按人口分,其實心裏還有別的小九九。”
“嗯?怎麼說?”林漫好奇問道。
“你信我,要是真讓他得逞了,肯定會冒出一大堆的私生子私生女,我看他面相,就不是個安分的。”柳姣特別篤定。
林漫仔細打量了眼那個男人,竟然覺得她說得還有幾分道理。
“嗤!你家父母沒教過你,不要以貌取人嗎?”魏書旁聽了她倆的交流,冷不丁嗤笑出聲。
“又沒跟你說,你搭什麼話?”柳姣不滿地白了她一眼,用魏書的句式回她,“你家父母沒教過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隨意插嘴嗎?”
魏書被這麼一噎,默默偏過頭去,不再跟她說話。
等候廳另一邊,衆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着,亂糟糟的像在菜市場。
沈煉看着他們的反應,臉色漸沉。
忽地,他冷冷出聲,“你們都沒人願意進去看老爺子一眼嗎?”
衆人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股腦往老爺子的臥室裏擠。
“嗐,都怪老三,一來就要分股份,吸引我們注意力。”
“就是,這個時候老爺子纔是重中之重,你們在這討論股份,掉錢眼裏了嗎?”
有的人可能覺得臉上掛不住,出口埋怨了幾句,似乎這樣就能掩去他們剛剛爭股份的事實。
沈煉看着他們,臉上寫滿了嘲諷。
不到一分鐘,臥室裏有人喊出聲,“沈煉你什麼意思?老爺子明明還活着,你騙我們說他沒了到底是什麼居心?”
還在往臥室裏擠但沒擠進去的人齊齊愣住,回頭看向沈煉。
既然人還在,他們也就不急着往裏擠了,紛紛退出來,準備討伐沈煉。
“沈煉,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在咒老爺子死?”
“我看他是想獨佔股份吧!最後跟老爺子待在一起的是他,老爺子到底交沒交代後事,交代了什麼,還不是他一張嘴說了算。”
“沈煉,平心而論,老爺子待你不薄,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等到他們發泄完,沈煉的臉色已經沉如鍋底,他冷笑一聲,說話的語氣猶如帶着冰霜,“我說過爺爺過世了嗎?”
衆人又是一愣,仔細回想着剛剛的情況,沈煉好像是沒這麼說過。
於是這個鍋,就自然而然地甩到了林父的腦袋上。
“林先生,既然老爺子還活着,你搖頭嘆氣幹什麼?”
林父也沒看問話的人一眼,不高興地開口,“誰規定了我不能搖頭嘆氣?”
“可當時那種情境下,你搖頭嘆氣就是在誤導我們!”
“我搖頭嘆氣是想說病情複雜,不好施救,你們自己理解錯了,關我什麼事?”林父好歹也有林家的傲骨,再說他出診一般都是被人當座上賓好好對待着,今天被人這麼怪罪,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那人還想再爭辯些什麼,被沈煉一眼瞪了回去。
“說夠了嗎?當着外人的面,不管不顧地爭家產像什麼話?”沈家跟林家本就勢均力敵,雖然關係不差,但也好不到哪裏去,今天被人看了笑話,沈煉心裏很不舒服。
他這話是訓斥也是提醒,但偏有不長眼的人,仗着自己的輩分大,覺得被一個小輩訓了沒面子,硬要回嘴:“你當然不急,因爲現在股份握在你手裏,我要是你,我還能更大義凜然些。”
沈煉沒耐心再應付他,直接叫傭人把他帶出去。
就當殺雞儆猴了。
這樣一來,當真沒有人再出聲。
沈煉這才沉聲問林父,“林先生剛剛說病情複雜不好施救,意思就是還有救治的希望?”
“按理來說,是的。”林父說起病情,格外認真,“但是老爺子身體的各項臟器已經衰竭嚴重,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沈煉臉色凝重地點頭,這種程度的衰竭意味着不可逆。
“所以救治的希望很渺茫,但也不是沒有,如果能找到華佗藥方,說不定能慢慢熬回來。”
沈煉凝眉不解,“華佗藥方?”
“對,據說這是個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藥方,雖然沒那麼誇張,但它的確能救治一些重症瀕死的人。”
“那還等什麼啊?趕緊去找啊!”人羣裏有人出聲。
沈煉的眼裏卻沒有一絲欣喜,這種逆天藥方必定是所有人爭搶的對象,而像林家這樣的醫藥世家,手裏都沒有。
那這個藥方一定很難找。
老爺子能不能等得到,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林家這次願意出診,並告知華佗藥方的事,他大概已經猜到原因。
無非就是想借助沈家的力量,幫他們找。
而面對林家打得如此響的算盤,沈煉卻不得不接受,他想要老爺子活,就必須當林家的工具。
林父跟沈煉談事情,林母就無聊地到處看,當她看到跟柳姣坐在一起的林漫時,視線驀地一凝。
她也不管林父有沒有談完事情,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永笙,你看。”她示意林父看向林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