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他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瞪眼看着李淳風。
小子，你這話，羣傷啊。
不過聖人就是聖人，袁天罡眨眼間就已經恢復如常，就當剛纔的失態不存在。
“道首，此法真是你自己感悟出來的？你得知道，這世間很多東西，都是有代價的。”
袁天罡瘋狂暗示李淳風。
女媧娘娘自從在封神量劫被西方二聖加上元始天尊忽悠後，不但斷了人族香火，也失去了妖族崇拜。
雖然作爲洪荒唯一的功德聖，人族聖母，她本身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但某種意義上，算是被三位聖人用一種微妙的方式軟禁在了媧皇宮。
自那之後，媧皇聖人的行事就很難猜度了。
李淳風要是和媧皇聖人牽扯上，不一定是好事。
李淳風微微一笑，“多謝袁師關心，但此法確實是貧道自己感悟出來的。”
袁天罡一挑眉，“真的？”
生命道則，整個洪荒只有女媧才完整掌控，其他聖人也就只能掌握一絲半縷而已。
柳神法裏，有完整的生命道則。
李淳風非常肯定地點點頭，“當然，此法與媧皇聖人沒有關係，總不能這世間任何蘊含生命道則之法，都是媧皇聖人的吧？”
“貧道是在見到人蔘果樹生機勃勃之相，這纔有所感悟。”
袁天罡想了想。
決定想象柳神法與女媧無關的部分，後面那半句，他打死了也不信。
人蔘果樹都長天地五衰蟲了，還能從上面領悟出生命道則來？
“既然如此，那老道認爲，此法大有作爲。”
“道首是打算推廣向大唐全軍？”
李淳風搖搖頭，“貧道打算推廣向整個大唐。只要是大唐子民，就可以修煉。不但要讓他們修煉，更必須要讓他們修煉。”
袁天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撫須輕笑，“道首好大的野心，但你真不怕失控嗎？”
李淳風看着袁天罡，“只要在大唐子民修煉有成之前，那些漫天仙佛神靈沒反應，那麼就不存在失控之事。”
袁天罡從來不問具體的人間事務，所以只是一臉篤定地開口。
“除非聖人親臨，否則哪怕是鎮元子那樣的先天大能，在提前不知道的情況下，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知道，李淳風找自己問的，就是此事。
李淳風果然咧嘴一笑，“既然如此，貧道就放心了。”
待袁天罡起身時，他才又幽幽開口，“袁師，你說聖人若是修煉此法，會有什麼效果呢？”
袁天罡搖搖頭，“聖人修的，不是法，而是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除非登頂更高的合道層次，否則道與道之間，不相合。”
不同的聖人，掌控的是不同的道。
一個聖人在自己的道之外，還可以掌控萬千法，但道卻只有一條。
只有從聖人這個層次，達到天道那個層次，做到合道。纔有可能修煉更多的道。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不僅僅說的是天下，也包括修行。
修行往往是從法開始，修煉到一個極限後，就是萬千歸一化爲道。
然後修道到某一個極限後，就是大道化三千，從修一道到修多道。
再往後，又是分到合，諸道合道，向着更高的層次挺進。
袁天罡見了柳神法之後，確實有想過利用生命道則來做到一些事。
殞聖丹的恐怖在於，一旦下肚，就化爲聖人神魂中的一道鎖。
這道鎖是針對每一個聖人各有變化的。
上清聖人通天教主修的是劍道，他的那枚殞聖丹就化爲對劍道的鎖。
僅僅是劍道，不論如何都不可能破得了殞聖丹。
但在混元聖人這個境界，又不可能掌控其他的道。
所以殞聖丹無解。
李淳風咧嘴一笑，“袁師，聖人修的是道，無法多修一道。”
“但此法，它是法，不是道。”
“道非道，非常道。”
“法非法，非常法。”
“既然萬法歸一終爲道，既然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那麼聖人爲何不可修。”
袁天罡在李淳風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愣住了。
等到李淳風說出“道非道，非常道”的時候，他整個人如遭雷殛，神魂大開，五氣蒸騰。
良久後。
袁天罡突然猛吸一口氣。
“道非道，非常道。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他向李淳風點點頭，大步流星下山去了。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勢，就有一分變化。
這變化，凡人發現不了，仙人感覺不到。
但在那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宮中。
一道淡漠的目光突然張開，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弟子。
“通天，你悟道了。”
通天教主也跟着睜開雙眼，向眼前那似虛還實，高深莫測，高臥雲牀的道祖一禮。
“老師，弟子只是有一點點明悟。”
“幸得老師指點，略有悟而已。”
道祖目光之中沒有任何感情之色，甚至無法看出他到底是不是把注意力放在通天教主身上。
只有一陣沉默而已。
沉默良久之後。
道祖重新閉上雙眼。
只留下一句話響起在通天教主耳邊。
“若你能全悟，就可以離開紫霄宮了。”
通天教主神色沒有任何動搖，全身氣息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向道祖一禮，然後重新閉上眼開始修行。
只是同一時間的上清觀下觀。
一間廂房無聲無息地突然化爲齏粉。
周圍的道士全都目瞪口呆，滿臉懵逼。
清凡子驚叫一聲衝向那廂房，“師尊！”
但不等他靠近，袁天罡自己就從那一堆細粉之中衝了出來。
“師尊，你沒事吧？”
清凡子詫異地看着灰頭土臉的袁天罡。
袁天罡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清凡子身上，他擡頭看着天上，目光人似乎已經完全穿透九天蒼穹，落到三十三重天外的某一處。
良久之後。
他哈哈大笑。
根本不管周圍之人的錯愕，揚長而去了。
果然。
在清風觀的範圍內，老師無法算到因果，哪怕我的本尊就在老師的面前，老師也一樣不能算到在這清風觀裏的任何一絲因果。
道首啊道首，你果然總是會給貧道帶來驚喜啊。
袁天罡大笑地走向後山，只留下一句話給清凡子。
“把屋子收拾一下，老道我要閉關幾日。”
清凡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化爲齏粉的屋子，眨眨眼。
收拾一下？
用簸箕剷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