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輛囚車,在大楚皇城的街道上緩緩行駛。

    其中十二囚車裏,分別關押了十二位囚犯。

    這些囚犯衣衫襤樓,大多身受重傷,即便如此,仔細端詳他們的模樣,竟然能看出幾分仙風道骨來!

    一開始,囚車周圍只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凡人,對着囚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犯了什麼罪,怎麼遊街呢?”

    “沒聽說今天要砍頭呀,誰去打聽打聽?”

    “這些人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

    “.......”

    皇城遊街殺頭的人,一般都是貪官污吏,亦或是窮兇極惡的匪徒。

    而這些存在都是大楚皇朝內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殺他們,會早早地將皇榜張貼出來,告知天下。

    顯然,囚車裏的這些死囚,都對不上號。

    一名匆匆路過的修士,本來沒打算湊這個熱鬧,掃了一眼囚車就準備離開。

    他的腳步忽然停下,呆若木雞。

    他怎麼看着...囚車裏的死囚,很像失蹤的宗主?!

    這名修士來自飛鴻宗,是南宮雨信的再傳弟子,昨夜在城外喝花酒。

    等今早回城,竟然發現門派駐地被人偷襲,宗主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他在大楚皇城內奔走,本就是爲了尋找宗主的蹤跡。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一人,酷似宗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修士揉了揉眼睛,反覆確認。

    這人越看,越像宗主!

    可宗主是誰?

    煉虛境強者呀!

    怎麼可能像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還被凡人拉着遊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反覆打量此人,烈海生注意到,此人境界低微,氣若游絲,衣着簡陋,和自家宗主沒有半毛錢相似!

    這不可能是自家宗主,但說不定....是自家宗主的兒子?

    這名修士目光深沉,開始冷靜分析,

    “此人酷似宗主,說不定與宗主有血緣關係,我先救下此人,詢問其是否知道宗主下落...”

    想到這裏,他就準備出手劫人!

    他堂堂元嬰境強者,又有飛鴻宗做背景,從一個世俗皇朝手裏搶走一個死囚,又算什麼?

    想到這裏,他不僅沒有蒙面,反倒主動亮出腰牌,上面寫有飛鴻二字!

    修士嘴角微微咧起,心底暗道,

    “我亮出飛鴻宗的令牌,點名要救走此人,說不定不需要我親自動手,那兩名刑部主事就會把犯人乖乖送來,也免去他們血光之災...”

    打定主意之後,修士衝出人羣,左手持着飛鴻宗的令牌,右手背在身後,正氣凌然說道,

    “吾乃飛鴻宗嫡傳弟子烈海生,此人今日由吾帶走,爾等速速免去枷鎖,休要吾親自動手,傷了和氣!”

    一聽到修士的名頭,周圍的凡人一鬨而散,躲得遠遠地。

    這段時間,修士在大楚皇城內殺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被殺的人,大多死了就死了,也很少有人替他們主持公道。

    因此,大楚皇城的居民,聽到修士出頭,本能地開始躲避。

    烈海生說完話,發現官兵和刑部主事都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嚇傻了嗎?”

    烈海生心底暗道,

    “真是螻蟻一樣的存在,聽到飛鴻宗幾個字,連動都不敢動了,也是,這些凡人懂什麼,不與螻蟻一般見識。”

    想到這裏,烈海生大步向前,準備親自動手救走囚車裏酷似宗主那人。

    看見他有進一步動作,周圍的官兵和主事紛紛退到一旁,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着烈海生。

    這種敬畏、崇拜的眼神,烈海生早就習慣了。

    他走到囚車前,一把拉開囚車的門,一邊解開對方枷鎖,一邊說道,

    “你與我飛鴻宗有緣,等我救走你之後,有些事要問你,放心,我飛鴻宗乃是仙宗...”

    烈海生剛解開第一道枷鎖,被困那人立刻有了動作。

    他一口血沫吐在烈海生臉上,破口罵道,“滾!”

    “你敢罵我?”

    被啐了一臉,烈海生怒由心中起,一巴掌抽在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臉上,

    “他孃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要不是看你和宗主長的像,老子會救你這玩意,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一刀砍死你,還敢瞪老子,不服氣是吧!”

    啪——

    啪——

    又是兩記響亮的耳光,烈海生狠狠抽了下去。

    今天找不到宗主不要緊,先把這口惡氣出了!

    扇了兩耳光後,被扇那人暈暈乎乎,本就是重傷之軀,又有諸多限制在身,體魄連凡人都不如,被打了兩耳光,頓時眼冒金星,夢見太奶。

    反倒烈海生,氣消了不少,笑嘻嘻說道,

    “我師尊說了,我這是嗔毒,犯病起來抽你幾巴掌,你也別計較,畢竟我救了你一條命不是?”

    他是嗔毒,事後若是宗主、師尊怪罪下來,也只是責怪兩句。

    此刻,暈過去那人清醒過來,再次破口罵道,

    “你這孽障想毀了飛鴻宗嗎?”

    “瞧你說這話,老子就不愛聽,你他麼誰呀,擱這兒教訓老子,還是沒抽夠!”

    烈海生掄起右手,誇誇又是幾個大嘴巴下來,把面前這人打老實了。

    這一次,他不是犯嗔毒。

    純粹就是想抽這個欠揍的傢伙。

    烈海生忽然停下動作,猛地擡頭看向天空。

    一道飛虹劃破天際,身後有一把靈氣飛劍追殺。

    只是看了一眼,烈海生感覺心驚膽戰,

    “額滴親孃,這起碼是合體境修士在交手吧?!”

    合體境修士交手,拆掉整座大楚皇城都有可能!

    他一把抓起身旁那人,準備離開大楚皇城這個是非之地,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忽然,烈海生眼前一花,出現一名揹負長劍的年輕人。

    年輕人冷冷問道,

    “你要劫獄?”

    烈海生掃了對方一眼,區區一個築基修士,也敢猖狂?

    出於謹慎,烈海生還是亮出令牌,

    “飛鴻宗辦事,閒雜人等散開!”

    聽到飛鴻宗三個字,又看看了烈海生手裏提着的人,年輕人微微點頭,自言自語道,

    “改日,確實有必要去飛鴻宗走一趟。”

    說完,年輕人再次看向烈海生,隨口問道,

    “劫死囚,依大楚律法,該當何罪?”

    詹主事立刻喊道,“與死囚同罪!”

    年輕人又問,“毆打死囚,該當何罪?”

    詹主事再答,

    “十倍奉還!”

    年輕人點頭,

    “好,記錄在案。”

    說完,他隨手向前輕輕一按。

    一股恐怖的氣息降臨,將烈海生死死鎮壓,讓他不得動彈。

    年輕人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似乎在追殺誰,很趕時間。

    周圍的官兵迅速上前,如同流水線一般,給烈海生上枷鎖、鎖仙釘...

    而刑部主事也在名冊上寫寫畫畫。

    “烈海生,劫獄飛鴻宗宗主,處以凌遲,外加七十個大耳光...”

    看到名冊上的字跡後,被關在囚車裏的烈海生猛地擡頭,看向囚車裏死狗一樣的人物,臉上如同見鬼了一般!

    他手腳不停後退,後背抵在囚車的木柵欄上,滿臉驚恐。

    最後,烈海生喉嚨裏發出了一聲驚呼,

    “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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