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海生來不及思考太多,一股劇痛襲來,他立刻蜷縮起來,如同下了油鍋的蝦米一般,毫無先前的神氣。
疼痛讓他直接昏迷過去,倒是省去了很多擔驚受怕。
烈海生所受的枷鎖,本來就是爲煉虛境以上的修士準備的,他不過是元嬰修士,當然無法承受。
奇怪的是,大楚皇城內,這種品階的枷鎖刑具竟然能湊出十三套!
烈海生昏迷後,其餘十二位死囚互相交換眼神。
他們雖然身受重傷,又被枷鎖限制,但簡單的溝通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衆人腦海裏響起,
“南宮小子,你這飛鴻宗,還真是人才輩出呀!讓貧道大開眼界!”
先前那場鬧劇,大家都看在眼裏,看的十分過癮。
南宮雨信冷哼一聲,
“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死活吧!”
大家都被困在死囚車內,押赴刑場,眼看就要一死。
榮辱?顏面?這些在生死麪前,都可以往後稍稍。
他們是最頂尖的一批修仙者,在九洲橫行無忌,哪怕是靈界的天下行走見到了,也會禮讓三分。
他們當然不畏死,也可以死。
但是....總要死個明白吧!
爲幾個凡人死了,如同螻蟻一般的東西...值得嗎?
南宮雨信此言一出,衆人再次陷入沉默。
“本尊就不信,大楚皇朝真敢殺我等!”
一名合體境修士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等最弱也是煉虛境界,楚皇除非腦子出問題了,纔敢這麼做,否則我等一死,大楚也就亡了!”
此言雖然霸道...其實有理。
他們是一個宗門的頂尖大能,折在大楚皇朝,對仙宗來說,是不可能承受之痛,更是奇恥大辱!
仙宗一定會讓大楚皇朝給個說法,不然的話,大楚皇朝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且,他們徒子徒孫何其多,親人好友,死士傀儡...各個勢力龐大,人脈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修仙,不僅僅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他們不信,大楚皇朝真敢殺他們!
衆人被這話激勵,情緒頓時好了一些。
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再次陰陽怪氣道,
“貧道看先前出手那個傻小子,什麼也不知道,就是有一股殺人的狠勁兒。”
衆人:......
這話,所有人都認可。
因爲他們都經歷過。
對方上來就偷襲,偷襲完就祭出大乘期鬼物鎮壓,鎮壓成功再讓他們簽字畫押,承認罪行,完成收押。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極其流暢,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其實,以少年的能力,就算當場將他們斬殺,也毫無問題。
反倒多走這一趟程序,顯得....畫蛇添足?
“娘希匹,這算個逑!”
一人想到這裏,破口罵道,
“就算死在那把劍下,老子也認逑了!這算個逑!”
一人火大,所有人都火大,紛紛破口大罵。
“別讓我知道這少年的來歷!”
“那把劍是雲紋劍,鍛火門的東西,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知道劍的來歷有屁用,這少年是什麼師承?”
“.......”
衆人正罵的熱鬧,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冒出來,冷不丁說道,
“青山宗的吧?”
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着彼此。
他們心底生出同一個疑惑:“誰在說話?”
“報數!”
衆人立刻分別報出自己的名字,湊齊了十二人。
這十二道聲音裏,沒有先前那三番兩次陰陽怪氣的聲音!
衆人很快發現了異樣的來源,在囚車旁,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童子正在踱步同行,周圍人對他視若無睹。
“貧道好心指點你們,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難道貧道是在拱火嗎!貧道是在慫恿你們和青山宗火拼嗎?你們配嗎!”
衆人:.......
如果那少年真是青山宗的弟子,這青山宗,又該多麼恐怖?
一人沙啞開口問道,“你是誰?”
“貧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童子仰着腦袋,驕傲說道,
“袁青山!”
衆人:......
你把我們當傻子麼?
衆人將目光挪開,不再關注這奇怪的童子,開始考慮如何從這場鬧劇裏活下來。
“諸位,聽我一言!”
一名年輕的合體境修士開口,
“我方纔看了,那少年去追一個大乘期修士了....”
大乘期修士。
這五個字一出,所有人都是心底一沉。
希望人有事。
最好兩邊都有事!
“我的意思是,這少年既然不在城內,他是負責監斬的,不是斬首的!”
這位年輕人咧嘴一笑,自信說道,
“你們說,除了此人,大楚皇朝,有人能‘殺’了我等?”
對呀!
衆人眼前一亮,紛紛聽懂了這言外之意。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合體境修士,九洲最頂尖的修仙者,尋常大乘期都殺不死他們!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殺死他們的!
大楚皇朝,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如果劊子手實力不夠,他們今天還能逃過一死!
另外一人開口,補充道,“我占卜了一卦,那少年不會殺我們十二人中任何一人!”
立刻有人急聲說道,
“你竟然能占卜?快占卜這少年的來歷!”
這人解釋道,
“我無法佔卜這少年,我是占卜了我們十二人...”
爲合體境修士占卜的難度,反倒小於占卜一個少年?
這種事,換在其他時候,沒人相信!
衆人再次陷入沉默,總感覺未來蒙上了一層陰霾。
吱呀——
死囚車忽然停了下來。
衆人擡頭看去,菜市場街口到了。
劊子手早就在這裏等候了。
一個雙眼通紅的年輕人,另一個是目盲乞丐。
看上去都沒什麼威脅。
死囚車上的衆多修士,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年輕人走上前,自言自語道,
“午時已到,該殺頭了。”
說着,年輕人隨手打開一個囚車,將衆人裏最年輕的合體境修士一把抓了出來。
年輕人拖着對方,一邊走向刑臺,一邊問道,
“怎麼殺?”
詹主事愣了一下,連忙翻閱名冊,唸到,
“此人是....”
雙眼通紅的年輕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寒聲道,“我問怎麼殺?”
他只是想殺人。
殺的是誰,爲何殺,他不在乎。
詹主事還沒回過神來,身邊多了一個目盲乞丐。
目盲乞丐‘看’了一眼名冊,開口說道,
“斬首。”
話音剛落!
雙眼通紅的年輕人,以手代刀,一刀斬在那名合體境修士的脖子上。
刷——
身首分離,鮮血飆出,靈氣潰散...
天地間,甚至有異象浮現,宛若悲鳴!
雙眼通紅的年輕人微微擡眼,看了天一眼,“散。”
剛剛浮現的異象,瞬間煙消雲散。
年輕人將頭和屍體隨手扔在一旁,再次走向囚車。
衆多死囚之中,忽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真死了!”
......
(還有一更,略晚,不會太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