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滅我我滅天，我命由我不由仙。”
一旁的楚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本來準備讓別人來補這對聯，想了想還是自己來。”
“對聯不錯。”
道瘋子點頭，
“就是字寫的差了點。”
楚白：......
楚白用刻刀刻字，不能說太醜，但和好看也不沾邊。
雖然他的武道境界不錯，想要控制手部肌肉易如反掌，臨摹任何人的書法都輕而易舉。
只是，楚白不屑於這麼做。
道瘋子忍不住感慨道，
“楚白，你不僅要多讀書，還要多練字。”
楚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穿越前就在讀書，穿越後還要讀書，這特麼不是白穿越了麼？
眼下，楚白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修仙上。
楚母的聲音傳來，
“我平日也是這麼說他，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楚母只是路過，和兩人閒聊了幾句，讓楚白辦差事時別太勞心勞力，糊弄糊弄就行了。
顯然，對於楚父的諸多安排，楚母頗有微詞。
她不想讓楚白趟這渾水，纔會早早地把楚白送走，送去仙宗。
楚母走後，道瘋子沒有問楚白的差事，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楚白，你渡過天劫麼？”
楚白笑了，這算個什麼問題，
“渡過...吧？”
他從踏上修仙路開始渡劫，被雷劈了不下一百次。
“真的嗎？”
道瘋子站在院中，腳步緩緩移動，身旁開始出現各種幻象，虛虛假假，真真實實。
“何謂天劫？”
道瘋子伸出一根手指，泥土之中緩緩生長出一株野草，野草上空凝聚一團巴掌大的雲霧，雲霧間有電閃雷鳴之聲。
轟隆隆——
一聲驚雷，又好似瓷器落地，朽木錘鼓。
一道電弧劈中野草，野菜只堅持了一瞬間，瞬間枯萎、凋零。
道瘋子收回手指，“這是天劫麼？”
楚白下意識想說不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
從本質上來講，剛剛出現的電弧，只是一道雷電罷了。
哪怕不用靈氣、道法，楚白用物理手段都能製作出來的雷電。
這怎麼能算天劫呢？
可對一株風雨漂泊的野草來說，頭頂這片雲霧就是它的天，這道奪走它生命的雷電便是它的劫。
若人爲草木，此雷便是天劫。
楚白低吟道，
“是...又不是...”
對於野草來說，這是天劫。
對於楚白來說，這不是。
若把視角再憑空拔高一籌，若有人視楚白如同野草，楚白所經歷的天劫，又算什麼？
也許，一道雷電罷了。
不是天劫，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這道雷電沒有天地法則，也沒有天道加持。
道瘋子再問，
“你經歷過的天劫，只是雷劫這麼簡單嗎？”
此刻，天空中，一道驚雷炸響。
楚白擡頭，不知不覺中，天空中烏雲密佈，厚重的雲層緩緩壓下，如同壓在人心上的一層黑布。
道瘋子沒有去看天，沒有去看楚白，更像是自言自語，
“心有多高，天有多高。天有多高，劫便有多高。”
道瘋子的天，很高。
但道瘋子知道另外一件事。
換而言之，楚白眼裏的天，也很高。
楚白看着天空中的雲層，感受着雲層後的針對之意，雷霆之威，渾身汗毛微微豎立，雲層之後有大危險，大恐怖。
有那麼一瞬間，楚白想拔刀向天斬出，看看什麼東西躲在雲層之後。
走廊間，楚母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乎未曾遠去。
時空在這一刻彷彿凝固。
道瘋子擺了擺手，隨口說道，
“不過是癡言妄語罷了。”
話音未落，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落在楚府上空。
這古怪雲層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消散的無影無蹤。
楚白回過神來，看向道瘋子，沒有多說什麼。
道瘋子在提醒楚白，他經歷過的天劫沒那麼簡單，過去的天劫是如此，未來的天劫亦是如此。
只不過，言多必失，道瘋子有些感悟在這方天地不能亂說。
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一方天地有一方天地的規矩，天劫也是規矩之一。
如果被九洲世界的天道徹底記恨，會莫名其妙地招來禍端。
道瘋子換了一個話題，
“楚白，過去經歷的天劫，只是挨雷劈那麼簡單嗎？”
說着，他的目光向前，楚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先前枯萎的那株野草，此刻竟然抽出了新芽，綠油油的草尖閃爍着電弧。
看到這一幕，楚白眼前一亮，若有所悟，
“經歷天劫能從其中收穫好處？增強體魄？壓縮靈氣？不對...天劫自身就是最大的好處...”
天劫是天道的手段，學習、模仿這種手段，纔是經歷天劫的最大收穫！
只不過，楚白一直沒有遇到名師，沒有人給他點破過這件事，隔着一層窗戶紙。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楚白腦海回想起一次次天劫。
散氣劫，散氣之路，亦是聚氣之法，氣運通順，來去自由，與天地同...
一瞬間，楚白身軀一抖，吐納靈氣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
散氣劫對他沒有任何負面影響，甚至爲他所用！
這就是道瘋子所說的，從天劫中學習天劫麼？
野草能悟雷霆，楚白又能悟到什麼？
散氣劫只是一個開胃菜。
楚白經歷的天劫，數不勝數，可若是印象最深，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還是那道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劫。
雖然記憶已經淡薄，但是，楚白依舊記得那種感覺。
閉上眼，楚白嘗試捕捉稍縱即逝的靈感，試圖從無量劫中學到點什麼。
他向前踏出一步。
下一瞬，楚白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他睜開眼，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靈藥鎮！
是錯覺麼？
不是。
楚白回憶之前的感受，他觀想那道雷霆，第一感覺，是雷霆無視距離...
楚白嘗試模仿這種手段，於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邁出後，楚白反倒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落腳在何處。
許久沒回青山了，他便想着，回青山看看。
因此，楚白出現在了青山。
童子停下步伐，隨手將手裏的針扔給青山掌門，雙眼死死盯着突然出現的楚白，不肯放過任何細節。
沒錯，他不會看錯的！
楚白身上，有無量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