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站在門前,看着門上刻着一副對聯,若有所思。
他身後出現一名下人,楚白回頭看了一眼,對方竟然有些道行在身上,是一位金丹修士。
不過楚白很快收回目光,這種金丹修士,對現在的楚白來講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楚父爲楚皇做事,能差使金丹修士,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別忘了,當今聖上,還是一位化神修士!
那人恭敬說道,
“少爺。”
楚白背對此人,依舊在看那副對聯,“說、”
“主子吩咐,聖上有意近日開武舉,少爺既然問了武舉的事,主子便保薦了少爺擔任考官之一。”
武舉考官麼?
換做其他差事,楚白可能還會謙虛一二。
武道這方面,楚白自問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擔任大楚考官應該不難。
楚白沒有多想,淡然點了點頭,
“知道了。”
那下人正要退去,卻被楚白喊住。
“等等。”
楚白擡頭,看向對聯,
“這東西我不喜歡,換一副。”
下人遲疑了一下,畢恭畢敬說道,
“回少爺的話,這對聯上有些禁制,小人境界低微...”
言下之意,這對聯他沒能力換,這點事去勞煩楚父似乎又有些不妥。
聽到這話,楚白不言不語,向前走了兩步,伸出右手,向下一抹,原先刻在門上的字跡消失不見。
金丹修士說的不錯,這對聯上確實有禁制。
如何解除禁制,楚白也不清楚,乾脆用最簡單的辦法——以力破局。
將兩行字抹除後,楚白拍了拍手,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就順眼多了。”
他不喜歡之前的對聯。
做完這一切,楚白轉身離去,至於對聯會換什麼,讓下人去操心就好了。
那名金丹修士愣在原地,嘴巴虛張,似乎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場面,甚至拍了自己一巴掌。
“這,這就完了?”
金丹修士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盯着對聯消失的地方,以他合體境修士的實力,也無法如此輕鬆抹除這對聯...
少爺,隨手就做到了?!
難道是主子把楚府的管控權限給了少爺?
可先前,他看的真切,少爺根本沒有動用任何權限!
金丹修士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個童子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準備再扇自己一巴掌。
“啪——”
耳光響亮,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臉上,出現一個兒童大小的巴掌印!
“誰打我?!”
...
後院,楚母坐在池塘旁,隨手餵魚。
忽然,她看向書房的方向,嘆了口氣,
“白兒說的對,哪有千日防賊的。”
說着,楚母拿起身旁的刺繡,捻起繡花針,隨意縫了兩針。
刺繡上,很快出現一個童子模樣的圖案,樣貌討喜,格外喜慶。
童子活靈活現,竟然開口說話,
“來者是客,這就是楚府的待客之道?”
楚母神色憂鬱,幽怨說道,
“惡客也是客,又沒人請您登門,咱們這廟小,容不下您。”
童子圖案跳起來,盤腿坐在一把椅子上,
聽到這話,楚母掩面笑道,
“說起拜師學藝這事,當家的送了四個字,誤人子弟,說要做成牌匾,送上青山。”
“好!”
童子雙手不停拍打,開心至極,
“說得好!他袁青山除了會誤人子弟還會幹嘛?!”
只要你噴袁青山,我們就是過命的交情!
“雖然說白兒壞了禁制,讓府上出了些紕漏,終究只是小事。”
楚母話鋒一轉,悠悠說道,
“您闖不進來,我也不會出去,不如您省省心,別和我們小家小戶計較了。”
小家小戶?
童子咧嘴笑道,
“貧道說楚白這謙虛的毛病哪來的,看來不是癡了。”
當童子提到癡時,楚母臉色冷了下來,右手拈着繡花針,針尖對着刺繡,
“白兒不應該有癡纔對。”
童子站在椅子上,向前伸長了脖子,整張臉緩緩變大,佔據了半張刺繡,叫囂道,
“那面鏡子,你看不見對吧?”
楚母先是一愣,臉上露出略感荒誕的笑容,反問道,
“你只能看見鏡子?”
童子:???
一時間,他竟然拿不準,到底誰在套路誰。
幾句話交鋒的功夫,雙方各自都沒討到好處。
當然,這只是初步的試探,連對方身份都沒弄清楚,貿然動手,只會壞事。
對於童子來說,楚府就在大楚皇城,跑不掉。
就算真跑了,只要楚白和青山沒關係了,他也無所謂。
童子沒有用真身闖入楚府,楚母也沒打算真的動手。
雙方沒打算僵持下去。
書房外,被楚白抹去的對聯處,緩緩出現新的字跡。
楚白去而復返,拿着刻刀,一字一字刻着,
“天要滅我我滅天,我命由我不由仙。”
這兩句話,楚白沒記錯的話,應該出自葛洪的《抱朴子內篇》。
只不過,原句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楚白刻字時,鬼使神差,把最後一個字,從天改成了仙。
隨着對聯被補全,楚府的禁制再次恢復完整,而刺繡上的童子,坐回太師椅上,一點點失去神采,
他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低語道,
“我還會回來的...”
最後,童子圖案徹底黯淡下去,和尋常刺繡沒什麼區別,不再有那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魚塘旁,楚母則拿着刺繡,一針一線縫着什麼。
楚府,恢復了最初的寧靜。
萬里外,青山宗,青山掌門正在倉皇逃竄,似乎躲避着什麼恐怖的東西。
他身後,一個童子一邊追着,一邊破口大罵,
“她竟然敢拿針扎貧道!她知道貧道是誰嗎!貧道可是袁青山!她竟然敢扎袁青山!廢物,祖師被辱,等於青山受辱!青山不可辱!你還不速速滅了大楚皇朝?!”
青山掌門哭笑不得,又不敢還手,只能抱頭鼠竄。
靈藥鎮上空,迴盪着怨氣十足的聲音。
“氣死貧道了!”
正在靈藥鎮街頭流浪的天機老人,顫顫巍巍擡頭,他看見一個熟悉的童子身影,舉着一根山嶽大小的...針?
童子舉着針,叫囂着,
“廢物,別跑,貧道只砸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