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沒想到,對方減價又減量。
誠信經營了屬於是。
自稱‘老大’的小孩就在楚白身旁,乾嚎着,爲自己的剩蛋生涯哭泣。
楚白則靜靜聽着,時不時出聲,安撫一二。
“我名字叫狗剩,怎麼能想到,這東西也剩了...”
老大心痛了片刻,覺得自己下半輩子有的是時間心疼,不急這一時半會。
他追問道,
“老二啊,你確定你的都還在?”
楚白此時已經恢復了血氣運轉,渾身經脈暢通,
“都在。”
“那就好,那就好,錢沒白花...”
老大說着說着,聲音漸漸小了,蒙着頭,又傳出哽咽聲。
楚白微微側身,“咋了?”
“藥勁兒散了...”
老大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好特麼疼...”
先前是心疼哭的,現在是蛋疼哭的。
楚白本想勸他,等自己帶他修仙之後,這東西能長回來。
可楚白很清楚,這種希望,最好不要隨意給別人。
萬一自己無法實現,反倒會害了老大。
等真正有把握成功的時候,再告訴對方吧。
黑暗中,他伸出一手,在老大脖頸處一彈,對方立刻昏迷過去,不再受痛苦的折磨。
楚白一夜未眠。
中間有人來檢查他們這些人的死活,會送一些水和食物。
這屋子烏漆嘛黑不透風,就連人走動都要小心翼翼,同時,屋內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枕頭、筷子、繩子...通通沒有。
這是害怕他們淨身之後,接受不了現狀,選擇自殺而死。
這年頭,想進宮當差的人不少,可適合做太監的好苗子卻不多,要打小培養,還要相貌端正,看着機靈。
可這樣的孩子,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又願意進宮呢?
躺在黑屋的日子過的很快。
楚白雖然每日躺着,可氣血運轉全身,緩緩凝聚。
他在武道上的天賦可能不高,但同一條路,先後走了三四次,早就輕車熟路了。
眼下,楚白要儘快擁有自保之力。
他不知道,明天還有什麼在等着自己。
狗剩年齡不大,看着大包大攬,爲人仗義,實際上還是個小屁孩,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宮裏規矩森嚴,淨身房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
收了一點錢,就敢刀下留蛋?
這樣離譜的事,小說裏都不會發生。
按照自己的脈搏和一日三餐的供應,楚白算着日子。
他們在黑屋裏住了十五天,有些人都快被逼的發瘋,開始胡言亂語,纔有人來接他們出去。
離開黑屋時,本應該有醫師檢查傷勢,查看恢復情況。
可楚白和狗剩,卻沒人檢查,直接略過了。
這一個細節,越發肯定了楚白的猜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走出黑屋,一羣小太監紛紛眯起眼,這是他們近半個月來第一次見到光亮。
大家走路都如同螃蟹一樣,雙腿微微岔開,儘量不觸碰到傷口。
狗剩和楚白自然要輕鬆一些,可還是要學着他們這般,以免露餡。
當晚,兩人被分在了同一間小屋。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狗剩擠眉弄眼,對楚白炫耀道,
“老二,我說的沒錯吧,咱倆的子孫後代算是保下來了,我聽人說過,只剩一個也能用,不影響...”
顯然,出黑屋前,狗剩也有些忐忑,害怕又出幺蛾子。
眼下平安無事,他自然放鬆下來。
楚白只是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拿起一根撿來的木棍,放在石巖邊,開始磨。
狗剩好奇問道,
“老二,你幹嘛呢?”
楚白答,“磨刀。”
離開黑屋之後,楚白對皇宮的認識更多了一些。
來的路上,他能感受到,宮裏有武道宗師的強者。
眼下的楚白,尚未正式踏上習武之路,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還有一個壞消息。
宮內龍氣太重,竟然壓制靈氣。
換而言之,皇宮內沒有任何靈氣,楚白無法修仙煉氣。
這都不是好消息。
所以,楚白要磨刀。
狗剩看了會楚白磨刀,感覺沒什麼意思,便翻身睡覺去了。
他們在小院裏又修養了半個來月,纔有新的安排。
兩名道童出現在二人身前,身後還跟着一位紅袍老太監。
“你,你,還有你,你們都隨雜家來。”
老太監點了三個人,其中就有楚白和狗剩。
老太監走在前面,慢悠悠說道,
“雜家姓陳,你們就叫雜家陳公公吧,宮裏煉丹缺人手,你們幾個有福,可以跟着仙人煉丹...”
聽到這裏,楚白眉頭微微皺起。
這皇宮之內根本沒有靈氣。
別的楚白不敢說,煉丹這方面,他還是有點天賦的。
沒有靈氣,這煉丹...能正經嗎?
楚白只是默默跟在陳公公身後,一言不發。
衆人到了一處偏殿,這裏竟然修了一個道觀。
進入道觀之前,衆人要例行搜身,楚白也不例外。
幾番仔細的檢查下來,沒從楚白身上查出任何一樣。
三人被送到了道觀內。
仙人他們沒見着,只是讓他們現在道觀內住下,之後聽從安排。
當晚,住所裏,楚白又一次拿出那根樹枝開始磨刀,此時已經有了刀的雛形。
狗剩有些好奇,
“咦,老二,你這東西怎麼帶進來的?”
說着,他眼神古怪了起來。
他性子活潑,時常走動,人又機靈,討人喜歡。
有些太監便教他了一些宮內生活小技巧,其中自然包括如何夾帶物品進宮。
只是,狗剩萬萬沒想到,楚白會用這種法子。
“想啥呢。”
楚白翻了個白眼,解釋道,
“我學過戲法,能吞刀入肚。”
說着,楚白表演了一遍。
狗剩看完,眼前一亮,低聲問道,
“能吞銀子不?”
宮裏生活,衣食住行都有皇家供應,唯獨這銀子,是屬於自己的寶貝。
想要過上好日子,就要學會藏銀子。
楚白搖頭,“不能。”
“把銀子打成刀呢?”
“也不能。”
“爲啥不能啊,老二。”
“.....”
楚白嘴角扯動,
“我不想。”
“那就是能吞唄,老二你等着啊,咱們很快就有錢了!”
楚白:......
兩人又在道觀住了月旬。
楚白的刀,也快磨好了。
這一夜,月黑風高。
一個小孩身影出現在道觀外,偷聽着裏面的對話。
“..洪仙長,你要的人我可都帶來了,三個陰時陰月陰日生的娃娃,可廢了雜家好大一番功夫,一個閹了,一個閹了一半,還有一個沒閹,都是按仙長吩咐做的...”
“有勞陳公公,以此三人爲藥引,灌以龍氣,便可煉成陰蟒化龍丹,到那時,少不了陳公公的那一份...”
“哈哈哈,洪仙長哪裏的話!”
“......”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落入楚白耳中。
他沒有去看屋內,而是翻過身。
不知道何時,他背後出現了一個紅袍太監,一個道人,兩人皆似笑非笑,看着楚白。
陳公公捏着嗓子說道,
“喲,這小傢伙,偷聽到了雜家的話,洪仙長,這可如何是好?”
道人冷笑道,
“貧道掐指一算,今日宜煉丹,這藥引也就別浪費了。”
他們早就知道楚白在外面聽。
那番話,也是故意說給楚白聽得。
楚白知道他們知道。
楚白嘆了口氣,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
“我本來沒打算殺人的。”
“哈哈哈——”
陳公公尖銳的笑聲極其刺耳。
他堂堂宮內總管,去江湖上行走,也擔得起武道宗師之名,多少進宮刺殺的殺手,都是死在他手下。
而他身旁的洪仙長,更是正兒八經的煉氣士,如今已是金丹境界!
他們倆人,會怕一個乳臭未乾,手持木刀的小孩?
陳公公指着楚白手中的木刀,嗤笑道,
“你拿這小玩意嚇唬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