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也是刀。

    只要是刀,就能殺人。

    尋常的木刀當然無法殺死眼前的道人和公公,只不過,楚白手上這把木刀,不太一樣。

    自從離開黑屋之後,不分日夜,只要有空,楚白就在磨刀。

    如果只是木頭,就算磨地再鋒利,興許能殺死普通人,可面對眼前的煉氣士、武者,多半是沒用的。

    他們雖然境界低微,但好歹還是有境界,甚至比楚白略高一點點。

    楚白這把刀,暗藏玄只因。

    動手之前,楚白忽然開口,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在我青山宗,有一門神通,叫磨山成針。我師兄如今就在煉這門神通,我從其他地方學過一些,算是略通皮毛。”

    青山宗?

    神通?

    師兄?

    陳公公和洪仙長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小孩在胡言亂語什麼。

    不過,陳公公倒是想起來一事。

    他挑選的三個煉丹苗子裏,有一個被人喊做狗剩的機靈小子,似乎進宮之前,就叫青山?

    什麼青山來着?

    洪仙長沒他想的那麼多,冷哼一聲,

    “故弄玄虛,殺了他,然後搜魂!”

    不管楚白口中的背景是真是假,這裏皇宮,是他們的主場。

    陳公公一身蟒氣,伴龍而生,相輔相成。

    在皇宮之中,他能夠借用龍氣作戰,境界更上一層樓,尋常武聖也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陳公公只能借用先帝的龍氣,先帝已死,龍氣用一分少一分,格外珍貴。

    對付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自然用不上這等手段。

    洪仙長則是奉旨入宮煉丹,道觀內有專門的陣法,能讓他駕馭靈氣。

    殺一個小孩,易如反掌。

    磨山成針是青山的神通。

    楚白取了巧,用空間法則將一座山壓縮成了一根針。

    更巧的是,各方世界的空間法則,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每日磨刀,不是在幹別的,而是將空間法則疊加在木刀之上。

    言語間,他向前斬了一刀,砍在空氣上。

    看到這一幕,陳公公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很快,這股笑意凝固在他臉上。

    而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卻一滴鮮血都沒有溢出。

    楚白這一刀,利用空間法則,隔空將陳公公渾身的經脈打亂,只是一瞬間,陳公公就因爲血氣暴走而暴斃!

    洪仙長身形急退,知道眼前這小孩有些古怪,竟然能一擊殺死陳公公!

    就連洪仙長,都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此刻,洪仙長身後傳來轟鳴聲。

    他的道觀,塌了。

    道觀裏的法陣,自然也毀了。

    而洪仙長體內的靈氣,一瞬間,被充沛的龍氣壓制,發揮不出來分毫。

    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廢墟之中,被一塊跌落的圓木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小孩,慢慢悠悠走到了他面前。

    楚白磨了這麼久的刀,一共能出兩刀,

    一刀,殺了陳公公。

    一刀,毀了道觀法陣。

    沒了法陣,洪仙長不是楚白的對手。

    他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向洪仙長頭上砸去,幾下功夫,對方就斷了生機。

    扔掉手中的石頭,身上沾了血跡的楚白站起身,看向深宮的某處。

    道觀這裏的異動,自然驚擾了不少人。

    包括那位武道宗師。

    只不過,對方的狀態有些怪,似乎處於半沉睡的狀態,大概是壽元將近,正在強行續命。

    每一次出手,都會消耗龐大血氣和壽元。

    此刻,他正鎖定的楚白。

    楚白手中的木刀已經破爛不堪,他隨手把木刀扔在地上,看着黑暗方向,攤開雙手,挑釁般說道,

    “我沒刀了,你敢來麼?”

    殺一個陳公公,一個洪仙長,楚白都要諸多算計,用掉所有底牌。

    皇宮內的最強者,這位武道宗師,敢出手嗎?

    在楚白的注視下,黑暗緩緩退去,就像不曾來過。

    楚白嘆了口氣,竟然有些惋惜,搖頭低聲說道,

    “這是你唯一殺我的機會。”

    錯過了,就沒了。

    當然,如果對方真要動手,楚白有把握將對方殺死在這皇宮之中。

    只不過楚白自己也不會好受。

    黑暗中的存在,沒有迴應,只是堅持着之前的選擇。

    看着一地狼藉,楚白有些頭疼。

    這怎麼收拾啊?

    ...

    楚白正在道觀後院忙碌着。

    “老二!”

    狗剩探出半個腦袋,瞅見了楚白,尤其是見到他一身的血跡,

    “你幹嘛呢老二?”

    他快步上前,衝到楚白身旁,低聲喝道,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禁地,讓陳公公他知道我們來這兒,饒不了我們...”

    他雖然住在道觀裏,可打聽了不少消息,知道陳公公的威名。

    陳公公本是先帝的大伴,當朝寵臣,位高權重,先帝正值壯年,誰曾想一場惡疾,帶走了性命。

    奴因主貴,陳公公沒了先帝的恩寵,自然失去了往日的地位。

    即便如此,陳公公依舊能夠全身而退,被當今聖上打發來道觀,主持煉丹之事。

    傳聞他性情毒辣,容不得半點毛病,若是有太監犯錯,他便差使人責罰,用柳條細鞭沾上辣椒水,一鞭一鞭地抽,而陳公公自己則坐在屏風後,聽着小曲,伴着哀嚎聲,享受無比。

    這樣一位狠辣的公公,在他手底下做事,要萬分小心,如履薄冰。

    道觀突然塌了,睡夢裏的狗剩醒來,發現楚白不再屋內,便跑出來尋找。

    誰曾想,竟然在這禁地找到了楚白!

    狗剩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他看見井裏有兩具屍體。

    一具穿着道袍,一具穿着紅袍。

    穿紅袍的,正是他口中的陳公公。

    死了!

    “老二,你...”

    狗剩一咬牙,把剩下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扭頭就跑。

    楚白站在原地,不知道狗剩準備去做什麼。

    喊人?

    不,狗剩不會做這種事。

    對於狗剩,這點信任楚白還是有的。

    只不過雙方雖然日夜待在一起,楚白不是在磨刀,就是在鍛鍊血氣,增強實力,對於狗剩接下來會做什麼,楚白倒是真不知道。

    嚇壞了?

    興許是吧。

    畢竟是個半大的孩子,見到屍體,受到驚嚇也是正常的。

    楚白正想着呢,狗剩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他懷裏抱着一塊大石,剛好比井口小一點。

    也不知道他從哪找來的這塊石頭,正喫力地挪動着。

    “還愣着幹嘛。”

    看見楚白還愣在原地,狗剩低聲喊道,

    “搭把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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