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響起一聲嘆息。

    楚白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幻,此刻的他,已經不在大楚皇城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入局的呢?

    四位徒弟進城時?

    不,更早。

    準確來說,楚白不該問什麼時候入局,而是應該問什麼時候出局。

    楚白身邊似乎有無數景象重疊,有過去他曾經歷的,有他未曾經歷過的...

    當過去、現在、未來,同時展現在面前時,有另一種稱呼——時間長河。

    楚白嘗試移動,卻發現一切都困難無比。

    當時間長河浮現的那一刻,亦是無量劫最強的瞬間。

    這不是丐幫祖師爺的手段。

    祂沒這本事。

    楚白甚至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手段。

    這時間長河的出現,既是困住楚白,也是困住所有人。

    皇宮裏的陳太監會出現在不同的世界,袁青山如此,楚白如此...

    也許,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小世界。

    無數世界,千人千面...

    每個人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人生,可他們終究也只是一個人。

    如果稍微強一些,在不同世界的命運會收束,活成同樣的模樣。

    如果再強一些,就可以在諸多小世界穿梭。

    更強一些?

    便是楚白這般。

    不是他動,而是世界在變。

    如果楚白願意,他隨時可以跳出這條時間長河,上岸,超脫。

    他沒這麼做。

    袁青山也沒這麼做。

    在時間長河的洗刷下,楚白無法動彈,卻能‘看見’。

    他看見了青山,青山下的靈藥鎮。

    再見靈藥鎮,很多疑惑頓時解開。

    這是一座囚牢。

    靈藥鎮裏關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有機會‘超脫’的人。

    這種機會,只是指潛力,並非指眼下的能力。

    正是因爲這種可能,他們才被困在了靈藥鎮。

    這種困,看上去是童子做的,實際上,是袁青山刻意爲之。

    楚白是可以超脫,不願超脫。

    其他人...就沒這麼好命了。

    丐幫祖師爺在,他們的實力一旦觸碰到這條線,立刻會受到丐幫祖師爺的追殺。

    他們根本無力抵抗這種追殺。

    超脫之時,亦是身死之時。

    因此,只好佈下一個局,請君入甕。

    靈藥鎮裏,有些人是稀裏糊塗被抓了進來,有些人則是青山祖師。

    他們雖然飛昇了,飛昇之後,卻發現自己沒能到靈界或者仙界,反倒在靈藥鎮有了一方天地。

    這一方天地,即是囚牢,也是庇護。

    光是楚白眼下經歷的時間長河,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扛過去。

    這還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高手過招,沒什麼試探,沒什麼鋪墊。

    上來就是王炸。

    要麼炸死你,要麼炸死我。

    無窮無盡的時間長河,洗刷着楚白的身軀。

    他的身影一點點變淡。

    同時,時間長河也在一點點流逝...

    快了,快到盡頭了。

    這時間長河並非奔涌向前,而是一個圓。

    因此,當楚白再次返回起點時,他便能動了。

    楚白在等這個時機。

    就在楚白身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刻。

    他動了。

    拔刀,出刀,一氣呵成。

    天地間,只剩這道刀光,斬在時間長河之上。

    時間長河如同流動的水晶,在刀光劈砍之下,猛地一停頓,多了幾道裂縫,然後繼續流動...

    如果俯瞰這個圓,便能看見,整個時間長河上有着數不盡的刀痕!

    這不是楚白第一次出刀了。

    這也不會是楚白最後一次出刀。

    說要一刀刀砍死你,就一刀刀砍死。

    說到做到。

    時間長河緩緩流淌,一切恢復原樣。

    一顆淡藍色星球上,一個叫楚白的孩子出生了。

    他出生時,便有一面鏡子陪着。

    只不過,這面鏡子似乎更沉了一些。

    週而復始,循環不止。

    流動的時間長河,忽然又停頓了下來。

    又一個楚白出現了。

    腰間依舊挎着一把刀,刀柄上依舊刻着一個字。

    狂。

    對於時間長河來講,過去即是現在,現在即是未來。

    因此,楚白剛走,楚白又回來了。

    他又活了一世,又來赴這一戰。

    楚白看着時間長河,忽然開口問道,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出刀了。”

    他身後,傳來童子的嬉笑聲。

    “蠢貨。”

    紅衣童子蹲在時間長河之上,冷笑道,

    “連自己出過幾次刀都不記得?”

    楚白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是誰。

    他隨口問道,“所以是多少刀?”

    “貧道在這裏呆了七千二百六十四個循環,你一共出了七千二百六十四刀。”

    紅衣童子似笑非笑,

    “你這一刀,依舊斬不破這破東西。”

    七千多刀,便意味着七千多世...

    楚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在等待時機的到來。

    只要這樣循環下去,他早晚能成功。

    愚公搬山,也許只是一個傳說。

    楚白卻用自己手中的刀,一點點劈開這片天地。

    紅衣童子只是站在那裏,冷眼旁觀。

    很快,楚白出刀的時機到了。

    和上一次相比,楚白的身影沒有消失的那麼快。

    拔刀,出刀,一氣呵成。

    楚白消失了。

    紅衣童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浮現,表情便凝固住了。

    原因?

    很簡單。

    這一世,楚白出了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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