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結束。

    傅鳶看了看時間,心急的起身,“老師,羅菲娜,我得走了。”

    費德曼教授這會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頷首,“去吧,路上小心。”

    “好的。”傅鳶點頭,隨後又對羅菲娜說,“羅菲娜,謝謝你。”

    羅菲娜笑着擺擺手,“沒有的事兒,好了,你快回去吧,別讓孩子們等着急了。”

    “嗯!”

    傅鳶走出自己的位置,同時也對老師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從餐廳出來,傅鳶便看見了斜靠在走廊欄杆上,正低頭擺弄手機的某人。

    厲司承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擡眸,深邃的五官一瞬落入光影中,讓他無比耀眼奪目。

    而他的眼中,卻只倒映着她的樣子。

    傅鳶有些恍惚,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居高臨下,聲音沉沉的落下。

    “喫飽了?”

    “嗯!”她撇開視線,“可以走了。”

    他看着她輕顫着的睫毛,心湖似是被撥動一般,控制不住的想要親近她,抱抱她,但最後,他只是牽住她的手,手指與她交握,語態平和,溫淡道:“走吧!”

    手被握住的那一瞬間,傅鳶便想要抽回來,可他手指緊緊的纏住她,絲毫不給她逃離的機會,甚至在她氣憤的看向他時,他也視若無睹,大步走着。

    直到,到了車前,他才鬆開手。

    “上車吧,時間有點緊,我一會兒會開得比較快,你做好心理準備。”他爲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偏頭,示意她快點進去。

    副駕駛這個位置,讓傅鳶猶豫了一秒,但還是坐了進去。

    厲司承繞過車頭上來,瞥了眼傅鳶身前已經繫好的安全帶,嘴角輕揚了一下,而後點火,踩下油門,帶着傅鳶往家的方向趕去。

    家?

    他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他們的家。

    ……

    車很快上了高速。

    也如剛剛他說的那樣,他此時開得非常的快,幾乎全程都是踩着最高限速在開。

    傅鳶一開始倒是沒感覺什麼不妥,直到過隧道的時候,路面上的積水導致車輪有些打滑,整個車身頓時左右猛擺了一下,她這才發現問題。

    “你開慢點!”傅鳶心有餘悸的看向他。

    剛剛那一下,也讓厲司承心頭一緊,不過見傅鳶終於主動和自己說話了,心裏反而是開心的。

    “好。”他應着,將一隻手卻伸到了傅鳶的面前。

    傅鳶盯着眼前突然橫過來的胳膊,滿臉的疑問。

    “幫我按摩一下,我的手是麻的。”厲司承的視線平視着前方,專心致志的在開車。

    傅鳶心底是抗拒的,可擡眼看見他此時心無旁貸的樣子,又想到那心有餘悸的瞬間,她還是不情願的爲他按摩起來。

    可他手臂上的肌肉真很僵硬。

    傅鳶捏得直皺眉,加上肩膀還痛着,沒兩下她就不想按了。

    “可以了嗎?”她不耐煩的問。

    厲司承正想說還差點,可看見她一臉難受的捂着肩膀,心也跟着揪了一下,忙道,“嗯,好多了。”

    傅鳶鬆了口氣,一邊瞄他的車速,一邊緊張道:“你還是開慢點吧,也不着急這一會兒了。”

    “好!”他應着,聲音溫情得讓傅鳶很不習慣。

    她煩躁的轉過頭,繼續看窗外,試圖將心底那說清的情愫忽略掉。

    可玻璃窗上,倒影着她的臉。

    也映出了她眼中的愁緒。

    她還看見他,數度看向她……

    想到剛剛老師說的那些話,想到自己現在現狀,傅鳶突然開口,“我們離婚吧!”

    車裏,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你說什麼?”良久,厲司承咬着牙,把這個幾個字磨出來。

    傅鳶的雙手此時也握得緊緊的,她能感覺到身旁男人磅礴的怒意,洶涌如浪一般撲向她,幾乎要將她淹沒。

    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漠視,冷冰冰的開口,“我真的不想和你在這樣糾纏下去了,我們本來就是兩路人,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結婚的,而現在,我更不希望你總是用這個藉口和理由來騷擾我,離婚吧!或許對你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最好的結果?”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已經用力到青筋暴起,下顎緊繃,許久都不曾開口。

    傅鳶深吸了一口氣,逼着自己看向他,“難道不是嗎?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而我想要的,你也永遠都給不了我。我本來就已經死了,你完全可以當我這個人不存在,何必要像現在這樣,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

    厲司承胸膛上的熱度,一點點的熄滅,眸色,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現在正在高速上,如果不是家裏的兩個孩子還在等着他們,如果不是心……太痛了。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

    薄脣,抿成冷硬的線條,許久,他一字一頓道:“這是你的心裏話是嗎?”

    “對!”她秒答,對上他猩紅的雙眼,長痛不如短痛。

    他深深的看了她兩秒,僵硬的將頭轉開,喉結急速的滾動了好幾下,最後彷彿到了極限般,冷冷開口。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也不要再說話了。”

    傅鳶擰眉。

    既然已經開口,她就想要一個結果,可這時一股強有力的推背感,讓那些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瞬間落回到了肚子裏。

    前方一個轉彎,更是讓她本能的抓緊了車門的扶手。

    腳下的油門越踩越重,車速簡直要起飛了。

    可厲司承渾然不覺,周身,就連每一根髮絲都透着狂躁絹烈的怒意,素來冷靜如斯的人,這一秒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是一隻受傷的野獸,被可怖的黑暗籠罩了整顆心。

    ……

    最後車停下來時,饒是深度腐爛的屍體都沒有吐過的傅鳶,直接扶着車門吐了。

    厲司承腳下的步子頓了幾秒,卻並沒有回頭,徑直走進屋裏。

    正想要上來打招呼的管家,看見厲司承那陰沉的臉色,趕緊往旁邊站了站,隨後在厲司承離開後,他又疑惑的看了過去,不過此時傅鳶的嘔吐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太太。”他急忙上前,扶住她。

    傅鳶黃膽汁都吐出來,整個人難受極了。

    “太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吐成這樣?”

    “……”已經難受得說不出來的傅鳶,擡眸氣憤的看向前方。

    這個混蛋!

    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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