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林子邊,馮嬸子在那轉來轉去,她不敢進去,再和人走岔劈了就更麻煩了,但是又不放心,就在山腳轉悠。

    看到楊墨拉着爬犁出來,老馮叔坐在後邊,腿上都是冰血水,一顆心立刻就提着了,嘴上不停的重複:“這、這,老頭子你這是咋的了。”聲音都有了哭腔。

    楊墨直接說:“馮嬸子你去村子叫愛國過來幫個忙,再讓愛黨去林子裏,順着拖痕進去還有個野豬呢,我先帶馮叔去公社醫院。”說着把狍子弄下來,又拉着爬犁就走。

    馮嬸子要把自己衣服脫下來,楊墨沒讓,說自己熱穿着更不舒服,趕馮嬸子趕緊回去。

    馮嬸子忙不迭的回去找人,楊墨直接改道奔着公社而去。

    楊墨走了有二十分鐘,愛國滑着雪板追了上來,楊墨看人過來也鬆了一口氣,到公社三十里呢,她自己真夠嗆。

    愛國還拿了一件大皮衣,楊墨沒穿,一直這麼走,根本不冷,就又給老馮叔壓上,他在後邊不活動,更夠嗆。

    愛國也沒說別的,上來就替換楊墨,楊墨分給他一個拉頭,倆人一起往前走,有人分擔,楊墨立時就感覺輕快不少。

    老馮叔在後邊迷迷糊糊的。楊墨一摸都發燒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倆人一起拉着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剛子趕着爬犁追了上來,楊墨看有馬了,頓時鬆了口氣。

    馬是生產隊的,去借耽誤了一點時間。剛子和馮嬸子一起來的。

    剛子和愛國把老馮叔擡到大爬犁上,楊墨就讓愛國先回去了,囑咐了路上注意安全,也爬到了大爬犁上,她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張愛國拖着空了的小爬犁回生產隊了,剛子這邊趕着大爬犁往公社跑去。

    路上,馮嬸子先把拿的大棉襖給楊墨披上,然後一邊抹眼淚一邊和楊墨說,虧是你了,不然老頭子可怎麼辦。

    楊墨就勸慰着,說:“不是大傷,嬸子你放心吧。”

    馬跑起來到底是快,一個多小時就趕到公社了。

    到衛生院,天都黑黑的了,連個值班的都沒有,醫生都回家了。

    楊墨和打更的說了一下,又給塞了兩毛錢,那老頭就跑着去醫生家裏叫人。

    等醫生過來,又給老馮叔處理了傷口,消毒、包紮完,時間又過去了差不多一小時,楊墨揹人看了下時間(她手錶探測器),已經快八點了。

    好在醫生也說了,老馮叔沒什麼大礙,只是打了消炎藥,說晚上在醫院住一晚,明天要是不發燒回去養着就行。

    這個時候大灣子還沒有破傷風這種針。

    處理完了,馮嬸子和楊墨的心算是放下了,楊墨忽然就感覺餓了。

    也是,兩頓飯一般在下午三點多就吃了,基本上七點都上炕睡覺了。現在都八點了,忙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一緩和下來,那是前胸貼後背的感覺。

    老馮叔和馮嬸子也都沒喫,楊墨就出去到打更的老頭那兒,先是笑眯眯的說了聲大爺好,然後才問:“大爺,我們着急過來,一路上緊趕慢趕,還沒來得及喫飯,你看這麼晚了,哪能淘換點喫的。”

    大爺搖着頭說:“沒地兒,這晚了都睡覺了,上哪去淘換。”

    楊墨:“大爺,我們不喫挺挺就過去了,可我叔這受着傷,不喫點真不行,來的急,也沒準備,我這有兩塊錢,您看能幫着淘換點喫的嗎?”

    說着從懷裏拿出了兩塊錢,其實是從儲物格里拿的。

    這大爺一看,好傢伙,兩塊錢啊,這姑娘的手縫挺大。

    立刻說道:“閨女,你看這時候了確實不好找,不過我家就在後邊,要是不介意我就回去讓我家那口子給整點,沒啥好東西,多少能算是熱乎的。”

    “行,那就麻煩大爺了,您看看給帶點乾貨,着急來,肚子早都空了。”楊墨笑着說道,順手把兩塊錢遞過去。

    “能行的話,多帶個碗,給我叔喝點熱乎水,明天我們走時再把碗給您。”

    “嗨,這有啥,你這閨女心細,是個好的,放心吧,用不了多大會。”老頭說着結過錢。

    楊墨說:“那我在這幫您盯着點,麻煩您了。”

    “不用盯着,這個時候很少來人,要是有病人看你們那邊有亮,就找過去了,你那時候幫着說一下就行。”老頭擺擺手就轉身走了。

    這兩塊錢換喫食是多了,不過拿少了擔心老頭給拿些糊糊粥,不頂餓,楊墨纔想着給兩塊錢的。

    不然除非楊墨拿出她那套抽獎的套裝裏的鍋出來,她們才能喫上一頓飽飯。

    楊墨當然不會,咋說也是地球二十一世紀的985畢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清楚的。

    楊墨回到病房,說是病房其實就是一大間屋,裏邊一鋪小炕,炕還是涼的,竈膛在屋子外,剛子正在點火。柴火是衛生院的,燒一捆算一毛錢。

    看楊墨進屋,馮嬸子趕緊說:“墨丫頭你快歇會兒,這一路也累到了。”說着還拉楊墨在炕沿上坐下。

    “唉,我這着急,也沒帶點飯,墨丫頭你餓了吧,一天都沒喫東西了。你看着你叔,我出去看看。”說着就要起身。

    楊墨趕緊拉住她:“嬸子,我找打更的大爺給弄了點,他一會就送來,咱們等一會,然後和馮叔一起喫。”

    馮嬸子拉着楊墨的手,握的緊緊的:“這讓嬸子說啥好,還是你周到,我這一急什麼都顧不上了。”

    老馮叔躺在炕上,底下鋪的皮衣,身上蓋的棉襖,這會有點精神了,就在那說:“別哭了,別和這丫頭客氣,不然她又跑了。”

    馮嬸子橫了老頭一眼:“你這老頭子,亂說什麼呢,臉還挺大。”

    其實老馮叔說的就是楊墨穿過來後,基本就不去他家了。他以爲楊墨是奶奶去世,閒話纏身弄的,不願意出去。

    其實是楊墨自己剛穿過來,什麼都沒理順,不在家裝鵪鶉,出去嘚瑟啥,萬一露餡在這年代可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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