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黎姝姝不懂科考那些,因而並沒有察覺哪裏不對,全然紀哲說什麼便是什麼。
追着紀哲得到肯定答覆,黎姝姝支着的手一鬆,上半身又垮了下去,將頭埋在紀哲耳側。
遠遠看去像是鴛鴦交頸。
二人耳鬢廝磨,纏綿悱惻。
黎姝姝滿心雀躍,覺得身子都爽利了些。
耳邊是潮溼灼熱的氣息,帶着濃馥曖昧淡香,使人戰慄。
紀哲掐人她腰身的手緊了緊,隨即將人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下。
樂極生悲,黎姝姝渾身緊繃,目露警惕。
紀哲修長的手指強硬的擠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啞着聲音道,“睡覺。”
黎姝姝長卷的眼睫顫了顫,乖乖閉眼,她還惦記着紀哲要帶她去京城。
。
幾日轉瞬即逝,繁華昌盛的京城來了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
瞧着乾瘦的馬伕面容泯滅於衆人,避開衆人一路架着車晃晃悠悠的停在了一座宅子前。
宅子處在京城重要地位,卻又隱匿於鬧市,青瓦白牆,一眼望不到盡頭。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木匾額,規規矩矩的寫着李宅二字。
周圍冷清,瞧着有些淒涼。馬伕嫌棄眼皮掃了一眼四周,隨即一個躍起利落的下了地,三步並做兩步扣響了硃紅大門。
紀哲動作輕巧,伸手將黎姝姝抱了下來。
黎姝姝站直身子,捏着帕子的粉白指尖拍了拍衣角。她今日身穿煙青色長裙,外面套着薄薄的月白色銀絲暗紋小襖。
帶着一頭價值不菲的珠簪,身後的小丫鬟腳尖觸底悄無聲息,眼光快速掃過黎姝姝頭上的珠釵。
上面白的銀的還有青的,甚至夾雜着一根嵌着紅寶石的簪子。看着很是雜亂,但黎姝姝架得住,那一頭東西不但沒有喧賓奪主,反而讓黎姝姝多了一絲別的韻味。
但這些放在別人頭上恐怕又是另一番場景了,小丫鬟默默收回視線。
聽見身後腳步聲,黎姝姝扭頭,俏生生喚了一聲,“娘。”
紀母笑着點點頭。
經過一段時間調養,紀母不似以前孱弱,現如今不用人攙着也能走一段路,只是身形瞧着還有些消瘦,合身的衣裙空蕩蕩的。
門被人由內打開,一穿暗色長袍的老者恭敬的點頭行禮。
黎姝姝掠過老者,目光落在其身後,嘴角蕩起一抹笑意,杏眼也亮了起來。
儼然是迫不及待想進去瞧一瞧。
這些由她做出來不但不惹人厭,反而帶着一絲率真可愛。
紀哲莞爾。
進了宅子黎姝姝方知自己見識短淺,鎮子上的宅子與此處沒有可比性。黎姝姝很是稀奇,不管看向哪裏那雙水潤潤的杏眼都是亮閃閃的。
他們來的路上顧忌紀母與黎姝姝的身子,一路走走停停,現如今紀母黎姝姝精神頭好。黎姝姝半帶着紀母順着開滿不知名小花的小路直往後院走,二人將紀哲落在身後。
小丫鬟掃了眼紀哲,心下了然,邁着小碎步跟緊了二人。
雪白的胳膊主動環着紀哲脖頸,細膩身子直往紀哲懷裏送。
翌日一上午黎姝姝窩在乾燥柔軟的榻上起不來身。
等下午,黎姝姝便知道機會來了。
支使小丫鬟鸝兒去那新的衣裙,又讓她挽發。
對黎姝姝有了初步瞭解的鸝兒並沒有多言,一言不發的看着黎姝姝從首飾盒裏跳出亮眼精緻的髮簪。
眼看人挑好了,再順從的將那幾根髮簪一一插上去。
黎姝姝很是滿意的抿抿脣,轉了一圈,看着自己腳尖,再擡頭去問鸝兒,“怎麼樣,好看嗎?”
她一動,身上東西叮叮作響。
黎姝姝很喜歡這個聲音,輕輕晃了晃頭,果不其然,清脆響聲傳來。
鸝兒快速掃了一眼,“好看。”
這話說的不假,是真的好看,與京城貴女截然不同的漂亮,但是就是顯得人不太聰明。
黎姝姝滿意了,拿起一塊青白手帕,邁着歡快的小步子直奔紀母住的院子。
“娘!”人未至,那嬌嬌軟軟的聲音先將紀母喚了起來。
黎姝姝上前扯着紀母的衣袖,“娘,你晌午答應我的要陪我出去玩~”
紀母哪裏不知道黎姝姝的小心思,無非是怕紀哲不允許,要拉着她。但紀母也不生氣,就是喜歡她這小性子,她要是有個女兒也這樣養。
再者她早料到黎姝姝耐不住性子,紀哲那小子顯然也是,早早就囑咐她了。
“好。”
黎姝姝眨眨眼,全然不知母子兩人對她再熟悉不過。
黎姝姝路上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子,露出一雙明亮的杏眼。
京城繁華,不負其名。
“什麼時候到?”黎姝姝頭也不回的問着一旁的小丫鬟。
“少夫人,到了。”
果然,下一刻馬車停了下來。
黎姝姝迫不及待往下走,紀母笑了笑,也跟着起身。
黎姝姝哪裏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即便她按捺了自己的急切,可動作到底流露出一二。
瀲着水光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裝橫富貴的閣樓,腳下一時失了力氣,來了個踉蹌。
鸝兒眼皮一跳,下意識擡手去攙扶黎姝姝,“夫人您慢着些。”
黎姝姝擺擺手,“我沒事。”言罷回頭去看紀母,“娘,我們快些進去吧。”
紀母識字,黎姝姝沒來前跟在她身前的婆子提起過這個,京城數一數二的首飾閣。
紀母掃了眼跟在黎姝姝身後不顯眼的小丫鬟,她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也不是個蠢的。她這個兒子深藏不露,連帶着身邊的人都不是簡單的。
既然是紀哲安排的,紀母也相信紀哲心裏有數,也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了。
“好。”紀母收斂思緒,笑着點點頭。
首飾閣前是京城第一酒樓,臨街靠窗的位置有人挑眉,目光落在那滿頭珠簪卻難掩自身俏麗的黎姝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