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跟保姆打了聲招呼,說要走了,保姆從廚房出來,臉上還是那熟悉的笑,但是今天卻沒有挽留她喫午飯。
本來今天田盼也沒打算在裴家喫飯,家裏還有一口人等着喫飯呢。
只是今天裴家的人都有點奇怪。
保姆看着田盼出門上車離開,輕嘆一聲,田小姐明明比新來的那個老師好,先生非要換掉。
可她只是個保姆,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照做。
田盼從裴家出來去了趟超市,準備買點東西回去做午飯。
車剛到停車場,手機上發來一條短信。
是銀行卡到賬通知。
還沒等她誰清楚那是幾位數,裴頓就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剛纔給你轉了這段時間的補課費用,我想讓裴宇暫時停一停法語課,先補其他的課程。】
田盼看着這條微信,上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再沒有新消息發過來。
說白了,就是她這個家庭教師被解僱了。
田盼沒有難過,只是有點意外。
之前裴宇跟她說的是要一直補到高三,沒想到連一學期都沒堅持。
田盼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上週她去H市出差又耽擱了裴宇兩節課,加上之前她家裏出事耽擱的,她現在確實不適合再做家庭教師。
【我明白。不過你給的錢太多了,你把多餘的錢退還給你。】
說着,田盼算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上課的課時,正準備把多餘的錢給他退回去。
裴頓又發來一條消息。
【是我違約在先,多出來的錢是違約金和上次你替裴宇受傷的醫療費用。】
連上次她受傷的錢都算進去了。
看來是要跟她劃清界限了。
其實之前在H市他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她就覺得有點奇怪,也沒多想,現在想來,大概他那時候就做好了要辭退她的準備了。
田盼退出轉賬界面,快速在對話框輸入一行字。
【那就謝謝裴先生了。】
退出微信,田盼將手機裝進衣兜進了超市。
人生這條通向死亡的道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她早就習慣了身邊的人突如其來的退出她的生活圈。
相處的舒服,分別的體面,足矣!
田盼很快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去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家。
一進家門看見客廳地上有落灰,應該是之前工人師傅送牀進來弄的。
唐晚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酸奶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姐姐你回來了。”
唐晚放下手裏的酸奶起身迎了上去,接過她的包和衣服掛了起來,一副討好的模樣。
“給你家人打電話了嗎?”
唐晚一聽這話,明媚的臉就有點垮:“打了。但我現在還沒打算走。”
田盼換了鞋,往裏走。
“你難道還打算在我這兒住着過年?”
“我不會白住的,我可以交房租和生活費。”
田盼轉頭看她。
“你有錢可以自己租個房子住啊。”
唐晚低下了頭,聲音也弱弱地:“我一個人害怕,而且我不會做飯。”
不會的又豈止是做飯。
她這是撿了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祖宗吧!
“跟我進來收拾房間,以後你住次臥。”
田盼說着往次臥走。
以前工作養成的一些習慣,不經意間就流露了出來,比如現在她說話的時候,就有一種讓人不容置喙的魄力。
唐晚二話不說,顛顛地就跟着她進了次臥。
——
裴頓一直站在書房的窗戶邊,看着田盼離開,又看着她發來那條“謝謝裴先生”就再無下文。
直到小石來接他去公司。
西裝革履,丰神俊朗,還是那個儒雅高潔的裴總。
出門的時候,小石說:“昨晚項竹君組的那個飯局,洪濤沒有去,派了一個副總去的,有幾個人事先不知情,去了之後發現洪濤不在,沒到結束就藉口離開了。”
裴頓聽着小石的彙報,翻看文件的手速並沒有放慢。
“我記得過段時間是洪濤太太的生日,你留意一下最近世面上有沒有拍賣的古玩字畫。”
小石驚訝裴總竟然記得洪濤妻子的生日,點頭應是。
裴頓停下手裏的文件,一擡頭與小石的視線相撞,淡淡開口:“細節決定成敗,這種小事以後要你來提醒我。”
小石連忙點頭。
有人都覺得像裴頓他們這種出生就在羅馬的人之所以功成名就,是出身好,資源好,才成就了這一切。
在沒來中川集團之前,小石也是這麼認爲的。
但是自從跟了裴頓,成爲他的助理,他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人有多大的成功,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像他們這種站在高處的人,付出的努力遠比一般人想象的多,就像一個舵手操縱一葉扁舟與操縱一艘巨輪所需要的智慧和力量完全是兩個概念。
若沒有那個本事,一把好牌也能打爛。
“對了裴總,還有一件事。項竹君昨晚住在我們中川酒店,而且,太太應該是知道她,特意去前臺問過她的名字和房間號。”
裴頓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掠一眼窗外,說:“不用理會。”
“那趙小姐那兒,我需要每天按時接送嗎?”
裴頓停下手中的筆,看向小石,眼神不陰不陽,語氣也不冷不熱。
“你每天很閒?”
小石從後視鏡往後瞟了一眼,立刻會意。
“我安排司機晚上接送。”
停頓片刻,裴頓問小石:“我記得公司附近那套公寓裝修好有一年了吧?”
“對,一年多了,不過家裏還有一些東西需要購置,下午我就去商場,買全了您晚上就可以入住。“
裴頓滿意地點點頭:“嗯,以後我就先住那裏。”
小石從後視鏡又悄悄地往後瞄了一眼。
只看見一小縷落下來的頭髮以及流暢濃黑的劍眉。
裴總長得一點不比嚴總差啊,錢也不比嚴總少,田小姐爲什麼不喜歡呢?
看得出來裴總很喜歡田小姐,可是……爲什麼要退讓呢,這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