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疑惑不解,笑着將雙手搭在田蕾的肩膀上開着玩笑:“姐你怎麼突然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搞得我都有點緊張了。”
以往田盼這樣打着哈哈跟她開玩笑,她會順着她的話也跟她玩笑幾句,但是今天,她沒笑,只盯着田盼,又拋出一個問題:“當初你給我的那三十萬是哪兒來的?”
田盼臉上的笑一寸寸僵住。
她已經意識到,田蕾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果然,夏一秒,她就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
“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說出這句話,田蕾的眼裏已經有了心疼,自責,同心,愧疚等諸多複雜的情緒。
沒等田盼說話,她眼中含淚,自顧自地又說:“盼盼,是姐姐拖累了你,姐對不起你,那三十萬我來還。你從今天起就跟他斷絕關係,我就是沿街乞討,也不能讓你給人做情人。”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田盼張嘴想辯解,卻被田蕾打斷:“盼盼,你是讀過書上過大學的人,你應該比姐姐更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你給他當情人,你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你,是會戳你脊樑骨,嘲笑你一輩子的。”
田蕾語氣十分嚴厲,像一個大家長一樣。
見田盼還在猶豫,田蕾深吸一口氣,看着手裏那份文件,又說出最後一句話:“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替你解決。我絕不容許我的妹妹給人做情人!”
說完,田蕾就開始炒菜。
田盼怎麼都沒想到田蕾會看到當初她跟嚴聿明隨手簽訂的那一份協議。
這協議還是她提出來,她打印的。
後來放在抽屜裏就忘了,估計是那天她去找水卡的時候看見了。
她煩躁地擼了一把披着的頭髮,想跟田蕾再解釋解釋,田蕾卻不再理她,像往常一樣,讓她幫着洗菜切菜。
田蕾租的這個房子很小,大概就六十來平,原本的裝修也很舊,露在外面的茶几腿都掉了好幾處漆,上面卻被田蕾用一塊粉色碎花綢布蓋着,最上面又壓了一層透明的玻璃,上面又擺了一瓶花兒,裏面的花兒都是手工摺疊的,十分漂亮,嚴聿明坐着的沙發上也鋪着田蕾親手織的墊子,將原本的舊沙發包裹的嚴嚴實實,煥然一新。
從這這個舊房子的裝扮就能看出來田蕾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心靈手巧,但也固執。
嚴聿明坐在沙發上跟盧仲發着消息。
田蕾的轉變他自然看的出來。
他去法國之前叮囑盧仲幫忙照顧田蕾母女,她突然從鹿楓苑搬走,對他冷淡疏離,一定有原因。
嚴聿明:【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兒了嗎?田蕾搬出去你爲什麼沒告訴我?】
盧仲沒有立刻回消息,嚴聿明手裏握着手機,眼睛往廚房那邊看去。
這房子的廚房門也是一扇木門,門一關,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嚴聿明點開,只見盧仲發過來很長一段語音。
盧仲:【這事兒我也納悶,前幾天突然跟我說她要搬家,已經找好了房子,讓我幫忙照看一下七七。我說我去幫她搬吧,她也不用,只讓我幫忙照看一天七七,還不讓我告訴你跟盼盼,這女人倔起來我也是有一點辦法都沒。】
這一點姐妹兩倒是還挺像。
田蕾總是很利索,很快飯菜就擺上了桌。
田蕾招呼嚴聿明落座:“這附近沒有大超市,沒買到酒,我就自己榨了一點果汁,希望嚴總不要嫌棄。”
嚴聿明像是沒聽出來田蕾的客氣疏離,淡笑着說:“姐你太客氣了,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見外。”
說起來,田蕾跟嚴聿明好像是同歲,嚴聿明還比田蕾大兩個月,他這姐叫起來倒是順口。
若是平常,田盼肯定要調侃兩句,但是今天,她只是看了嚴聿明一眼。
嚴聿明對上她的眼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坐在了椅子上。
七七在房間裏睡着還沒醒來,飯桌上就他們三個人。
田蕾端起倒了橙汁兒的杯子,對嚴聿明說:“這段時間多虧嚴總的照顧,照顧我們母女,照顧盼盼,我現在這個狀況,說感謝報答的話可能也是天方夜譚,但是這份情我會一直銘記、感激。”
嚴聿明也端起自己的輩子,淡笑着說:“我是盼盼的男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不必客氣。”
田蕾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果汁,然後開口:“我沒上過大學,但知道女朋友跟情人的區別。”
“情人”兩個字讓嚴聿明的眼眸縮了一下。
不等他說話,田蕾又說:“盼盼當初爲了我跟你借了三十萬,這個錢理應由我來還,待會兒嚴總算一下連本帶利一共多少錢。”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住口!”
田蕾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強硬,但田盼知道她現在很生氣。
嚴聿明這個人的氣場很強,田蕾跟他對視的時候心裏都發怵,卻還是咬着牙看着他說:“我看了你們簽訂的那份協議,裏面說了如果盼盼提出要結束關係,只需要把錢還上就可以。”
說着,她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三十二萬,待會兒嚴總算算利息,不夠我再補。我們家雖然窮,但我不會允許我的妹妹給人做情人,”
田盼紅眼圈,不看田蕾也不看看嚴聿明,心裏堵得發慌。
“我承認,當初我們在一起確實不是因爲愛情。那時她需要一筆錢,我需要一個女人。”嚴聿明緩緩開口,
田蕾親耳聽到嚴聿明說出田盼跟他開始的原因,心裏的自責愧疚涌上心頭,激的的她心疼。
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姐,你幹什麼!”
田盼按住她的手,眼淚從臉上劃過,滴答滴答落在餐桌上。
“盼盼,姐姐拖累了你,姐害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