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氣氛,怎麼看都像是情侶在打情罵俏。
她臉頰發燙,一直紅到耳根,感覺連貼着牆的後背都有點熱。
嚴聿明什麼話都不說,就那樣用深情的目光注視着她,就能讓她方寸大亂,腦海裏忍不住回想他們以前的親熱場景,甚至會幻想他接下來會不會對自己做點什麼。
嚴聿明放在門上的那隻手緩緩挪到她的腦後,扶着她的後勃頸,緩緩低下頭去。
就在薄脣相貼的那一剎那,外面想起小喬的敲門聲。
儘管小喬的動作很輕,可一門之隔,還是把正出神的田盼嚇了一跳。
田盼條件反射的閃躲,鼻尖擦過嚴聿明的胸膛,被他攬在懷裏。
兩人沒做過多的親密動作,嚴聿明後退一步,田盼定了定心神,開門拿衣服。
她拿了衣服準備去隔壁換,被嚴聿明拉住。
“這兒有衣帽間。”
關上門,田盼跟嚴聿明朝衣帽間走去。
嚴聿明臥室的衣帽間她熟悉,很大,裏面有一面落地鏡,她之前在他這兒住的時候換衣服就在裏面。
以前裏面有一整面都是她的四季衣服。
衣帽間緩緩打開,田盼走進去將門合上。
裏面的陳設一點沒變,她的衣服依然佔據了大片空間,只不過現在,嚴聿明的衣服跟她的並排擺放在一起,並不是一人一半。
嚴聿明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睹物思人,觸景生情。
他做到了。
田盼壓下心裏洶涌起伏的情緒,很快換好衣服出來,嚴聿明正靠在牀頭閉目養神。
他回來之後還沒洗澡,褲子是溼的。
田盼說:“你快去洗澡吧,我先走了。”
嚴聿明睜開眼睛,看着田盼說:“好,我讓人把那些玫瑰花都給你送去。”
這一次田盼沒拒絕,“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最好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
“嗯。”
田盼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之前裴頓給的那個裝衣服的袋子。
看見她下來,裴頓起身迎了上去。
田盼說:“走吧。”
她語氣平和淡然,跟往常沒什麼太大不同,但是裴頓卻感覺她跟他生分了。
以前她對他雖然也是平淡如水,但不排斥,他能感覺到她的接納。
可現在,無形之中,她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牆。
兩人從嚴聿明家出來往8號院走。
6號院離8號院很近,不夠兩人說話的。
田盼停下腳步,對裴頓說:“我們走走吧。”
裴頓點了點頭:“好。”
兩人從另一個方向在別墅區內慢慢走着。
裴頓說:“之前聽叔叔說家裏的廚子做過一次粵菜,你很喜歡,所以我今天特意找了一家粵菜館,據說他家的廚子是祖傳,以前在宮裏做御膳的。你喜歡喫,以後我們就僱一個會做粵菜的廚子在家裏,想喫隨時都可以。”
“對了,訂婚的禮服這兩天就到了,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你去試試,都是定做的,不合適,或者你有不喜歡的地方還可以修改。”
她沒準備告訴嚴聿明自己恢復記憶的事兒,但必須告訴裴頓,她得讓他死心。
裴頓沉默片刻,腳步也慢了下來。
田盼看了眼遠處的山巒,深呼吸一下,停下腳步,看着裴頓的眼睛說:“裴頓,我不能跟你訂婚。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愛情,跟你在一起會害了你,也會害了我自己。你值得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需要一份能給你同樣回饋的愛情。”
裴頓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看着田盼不說話。
話已經說開,就要說完。
田盼看着嚴聿明繼續說:“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恩情我這輩子都會記着,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可以用任何方式償還你,唯獨不能拿婚姻償還。”
嚴聿明看着田盼,那個倔強固執又自尊心極強的田盼回來了,現在的她比以前更耀眼,他還是沒有機會。
深呼吸幾次,裴頓緩緩鬆開握着的雙手。
他看着田盼,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一樣神色溫潤自如:“你還愛着他是嗎?”
他嘴裏這個他,彼此都清楚是誰。
田盼點了下頭。
沒有隱瞞:“之前在H市的時候我無意間見過兩次嚴聿明,那時候我還沒想起來他是誰,但是心裏卻對他十分好奇,忍不住想去探究他這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次在城郊倉庫遇到了危險,他奮不顧身地朝我跑來,將我護在身前的剎那,以前的記憶一點點回到腦海,原來我的心裏一直都有他,只是之前被我遺忘掉了。”
裴頓心裏難過的要死,可是臉上卻還得保持微笑。
他的良好教養讓他不能做出有失風度的事兒。
“所以你原諒了他當初不救你去救別人這件事了?”
田盼長嘆一聲,笑了一下:“之前沒原諒,今天原諒了。”
裴頓垂眸,苦澀一笑:“我還是輸給了他,哪怕這一次我佔了先機,還是沒能讓你喜歡上我。”
田盼心裏也挺不好受,裴頓很好,可惜她先愛上了嚴聿明。
如果是跟裴頓先認識的,或許她先愛上的就會是裴頓。
“對不起裴頓,我只能把你當哥哥,當家人,如果你覺得我在你眼前出現只會讓你更難過更痛苦,那以後我們就做陌生人。”
“家人……也不錯,”
裴頓脣角勾出一抹淺笑,家人也好過陌生人。
雖然無奈,但這似乎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見裴頓神色無異,田盼的心也稍稍好受一些:“我爸很喜歡你,做不成女婿做乾兒子也不錯。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去喫飯吧。”
田盼說着挽住了裴頓的胳膊,拖着他往家走,像個小孩子似的。
裴頓心裏喜憂參半。
沒想到沒了情侶那層身份,她反而對自己親近了起來。
以前的她總不會主動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
裴頓將全部的心思壓下,任由她拽着自己朝8號院走去。
換一重身份對她好,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