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者兼有。
田盼從他手裏抽走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轉身走到吧檯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拿起那瓶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嚴聿明的視線一直跟着她，見她這回坐下是要歇着，於是走到她旁邊靠着吧檯而站。
田盼坐着的是轉椅，她一條腿伸直踩在地上，另一條腿半曲着，小幅度地轉着身下的椅子。
兩人一個擡頭，一個垂眸，一個還帶着撒嬌似的怒氣，一個帶着寵溺的笑。
到底還是嚴聿明先認輸。
“好吧，今天白天的事兒怪我，怪我拉着你聊天耽誤了你辦正事，作爲補償，我幫你找到那個偷拍照片的人了。”
田盼停下轉椅子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嚴聿明看着田盼，語調懶懶的賣着關子：“我忙了一整天還沒顧上喝口水呢。”
田盼下巴朝嚴聿明身後的位置指了指：“那邊飲料酒水應有盡有，你隨意。”
嚴聿明看都沒看自己身後，眼睛就只盯着田盼手裏的半瓶水。
田盼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
可她現在還在“生氣”狀態，哪能這麼快心軟。
嚴聿明輕嘆一聲，站直身體將身上穿着的西裝外套脫掉，然後換了個姿勢又靠在了吧檯上。
剛纔嚴聿明靠近的時候，田盼就聞到了煙味兒。
現在把外套一脫，煙味兒更濃。
田盼看着嚴聿明，他的眼底有淡淡的紅血絲，嘴脣也有點幹，可見他剛纔也那句話也沒摻太多的水分。
田盼心底忽然生出一絲不忍。
嚴聿明是雲萊的定海神針，這些年一路披荊斬棘，對手也不少，前段時間因爲他的離開，外人的刻意打壓使壞，再加上嚴盛明的一通胡搞，雖然不至於大廈將傾，但也大傷元氣。
如今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可能他這一天忙得連飯都沒好好喫。
田盼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嚴聿明的手往出走：“去喫宵夜，邊喫邊聊。”
嚴聿明順從地被她拉着，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看來季風之前跟他說男人適當的裝可憐、裝柔弱還挺有用的。
進了客廳，田盼讓玲姐做兩碗餛飩，然後就拉着嚴聿明上了三樓自己的房間。
“你身上煙味兒太重了，先洗個澡，等會兒出來飯應該也好了。”
田盼直接將嚴聿明推向浴室。
走到門口的時候，嚴聿明停下腳步說：“你這兒有我的換洗衣服嗎？”
他們倆對彼此的衣服尺碼都很清楚，以前在鹿楓苑住的時候，衣櫃裏嚴聿明的很多衣服都是田盼買的。
而旁邊6號院櫃子裏給田盼準備的那些衣服也都是嚴聿明自己買的。
但現在是8號院，是田盼的房間，裏面掛着嚴聿明的衣服像怎麼回事。
田盼瞥了嚴聿明一眼，很直白地說：“沒有。”
那人的小心思有時候也很多，就比如現在嚴聿明就覺得心裏酸酸的。
他總覺得田盼的衣櫃裏也應該備着他的衣服，他才覺心裏踏實。
嚴聿明點了點頭，沒再磨嘰，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田盼看着緊閉的浴室門，笑了一下，轉身往自己的衣帽間走去。
上次嚴聿明留下來的那套衣服洗好後玲姐就給她送過來了，一直掛在她的衣櫃。
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她就很想氣一氣嚴聿明。
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即將離開的悵然感少一點。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習慣了嚴聿明每天晚上下班都過來看她的日子。
雲萊這邊的事情，再加上嚴老太太還在醫院，他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S市，而她又不得不離開。
分別不可避免，不捨也是真的。
嚴聿明洗完澡裹着田盼的浴巾出來，看見放在牀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但是田盼卻不在。
他走過去拿起衣服聞了一下，一股熟悉的香味兒撲面而來。
這是香味兒是田盼的衣櫃裏特有的，盧仲衣服上不是這個味道。
他把浴巾解開，先把褲子穿上。
剛把褲子拉鍊拉好，房門被推開了。
田盼用盤子端着兩碗餛飩走了進來。
按照以前嚴聿明洗澡的速度來算，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穿好了衣服纔對，再加上田盼雙手佔着，所以沒敲門直接進來了，沒想到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不過萬幸，不是等他解了浴巾還沒穿褲子的時候進來。
田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朝陽臺百上擺着的小几走去。
“趕快把衣服穿好過來喫餛飩，玲姐做的這個蝦仁兒餛飩比我做的好喫。”
嚴聿明的視線追隨着田盼，繫好皮帶，將襯衫一抖一揚，結實有力的雙臂往後一伸，穿好襯衫，朝陽臺走去。
田盼緊張的時候話就會變多，只是她自己沒發現而已。
嚴聿明也不拆穿，走過去在藤椅上坐下。
他是真的餓了，聞着這個餛飩味兒，頓時感覺飢腸轆轆。
哪怕再餓，他的喫相都很優雅。
一勺舀一個餛飩，一口喫半個。
嚴聿明的襯衫沒繫上面的兩顆釦子，從第三顆開始系的，下襬也沒塞進西褲，就那樣隨意的敞着，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結實流暢的肌肉紋理。
嚴聿明的身材就是那種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穿着西裝的時候，提拔勁瘦，脫了衣服才能清楚地看到身上緊緻結實的肌肉，不誇張，很耐看。
其實自己挺有福氣的，從沒談過戀愛，第一次談戀愛，找的第一個男人，就是這種極品。
“我比餛飩看着美味？”
嚴聿明忽然開口，把田盼嚇了一跳。
田盼低頭舀了一個餛飩，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轉移話題緩解尷尬：“你之前跟我說查到了拍照的人，是誰啊？”
嚴聿明很喜歡她看着自己出神的呆萌樣兒，心情好，聲音也輕快了幾分，帶着愉悅的低沉。
“拍照的人不認識，不過僱他拍照的那個人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