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徐婕最後還給他發過一封電子郵件,裏面字字帶恨的控訴了盧登科的無情、始亂終棄。
徐婕用自己的死毀了孟青藍的夢想和事業,也報復了盧登科。
盧登科眉眼間充滿悔意:“這件事也怪我,如果我當時沒那麼濫好心,也不會招惹那樣一個瘋子,還害的你媽身敗名裂,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夢想。”
時隔這麼多年,後悔自責已經沒有意義,因爲孟青藍都不在了。
田盼安慰盧登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做好事見義勇爲還要搭上自己的幸福,那這世上誰還敢再出手幫人,沒這樣的道理。”
話題說到這裏,盧登科又說:“不管我們跟徐婕有什麼樣的恩怨瓜葛,別人不清楚內幕,史雙禾作爲你媽媽的好朋友,她應該最清楚你媽媽的爲人,清楚那幅畫到底是不是原創,網上那些人攻擊你媽的時候,她沒有爲你媽說一句話。”
田盼語氣平靜地說:“我媽如果不離開畫壇,就永遠都會壓她一頭,有這樣一個將我媽踩下去的好機會,她怎麼會拱手放棄,興許,她還是那衆多網民中的一員呢。”
人這一輩子,認識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成爲好朋友寥寥無幾,而這些所謂的好朋友當中,真正能交心的又是鳳毛麟角。顯然,史雙禾只是空佔了個好朋友的名頭罷了。
盧登科感慨:“你媽這個人倔得很,我跟她說史雙禾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類,讓她平時交往留個心眼兒,她偏不聽。”
田盼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對了爸。我媽有沒有有跟你說過當初她從畫那幅《孤跡》到參賽都有誰知道,或者說都有誰見過她那幅畫?”
盧登科說:“我問過你媽,她說她畫那幅畫的靈感來源是路邊的一個流浪歌手,當時她跟史雙禾去郊外寫生,晚上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那個歌手,她跟史雙禾說過自己的一些靈感和想法,後來開始動筆到完成都是在家,期間沒人見過。”
史雙禾。
田盼在心裏喃喃自語。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呢。
“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咱們不去深究,但是以後,你不要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來往。”
田盼反問:“爲什麼不深究呢?您不覺得她很可疑嗎?”
盧登科嘆息一聲:“這是你媽媽的意思,我們尊重她的選擇就行。”
田盼越發不解了,還要再問,盧登科已經站起身,打斷了她:“你早點回房休息吧,明天還要回H市,接下來還有很多場硬仗要打,你得打起精神來。”
田盼很多疑問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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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盼白天差點發生意外,嚴聿明那邊也早收到了消息,按照這段時間他黏她的頻率來看,即便因爲手邊的工作不能立刻趕回來,晚上十點之前肯定回來了。
可是今晚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嚴聿明還沒給她發消息,人也沒影兒。
田盼在牀上翻來覆去好久睡不着。
明天她就要走了,今晚不來看她也就算了,連消息都不發。
理智告訴她,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辦,一下脫不開身,可情感上又覺得就算有重要的事兒辦,到十點也該回來看她了吧。
田盼不是一個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以前她從不在這種事情上跟嚴聿明有齟齬,其實也是因爲以前沒有期待,不敢有期待,可現在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在談戀愛,是男女朋友,戀愛期間女生該有的情緒她也有。
冷靜自持是她的修養,患得患失也是人之常情。
田盼在兩種情緒之間來回搖擺,最後將手機調成靜音放在梳妝檯的抽屜裏,抱着抱枕睡了。
把手機放的遠遠的,不給自己主動給他發消息的機會。
心裏不痛快,田盼很難入睡,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勉強進入了睡眠狀態,卻被一雙從後面摟着腰的胳膊弄醒了。
不用想田盼也知道是誰。
她心裏還有氣,扳開嚴聿明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往前挪。
“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已經儘量放平語氣,不讓嚴聿明聽出她的埋怨,免得讓他以爲自己對他的到來很期待。
可有些情緒再怎麼僞裝也還是會露出馬腳。
她語氣雖然冷淡,卻並不平靜。
嚴聿明不給她逃走的機會,用力一攬,就將人又撈回懷裏。
他貼着她的耳朵說:“對不起寶,我回來晚了。”
這句話說出口,嚴聿明自己都覺得有一種溫馨盈滿胸口。
拼搏半生,不就爲了家裏一盞明燈,一碗熱湯,和那個等他的人嗎?
他應該是剛洗漱過了,呼出的熱氣裏還帶着牙膏的香味兒,是田盼喜歡的清新茉莉味兒。
田盼往腰上那隻大手拍了一下,不無嚴肅地說:“鬆手。”
嚴聿明又往田盼懷裏蹭了蹭,說:“不松,你明天就要走了,這一走我要好久都抱不到你了,今晚已經浪費了好幾個小時,剩下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浪費。”
田盼輕哼一聲,任由嚴聿明抱着自己。
嚴聿明的胸膛緊緊貼着田盼的後背,像懷抱稀世珍寶一樣,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到底是夏天,田盼身上穿着睡衣,已經有汗了。
“嚴聿明,你鬆開點兒,我熱。”
嚴聿明用手指捻了捻了她睡衣的下襬,說:“夏天穿這麼厚,不熱纔怪。”
說着,他就掀開田盼睡衣的下襬往裏伸。
“你幹什麼!”田盼用手按住嚴聿明的手,側頭往後看。
田盼睡覺的時候把燈都關了,屋子裏一片漆黑,看不清嚴聿明的五官輪廓,但是田盼卻能在黑暗中描摹出她的五官,甚至能想到他此時的表情。
“你不是熱嗎,我幫你脫了。”
嚴聿明說的很平靜,好像在說“晚安”“早安”一樣稀鬆平常,就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說這樣做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