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田盼做了口型,沒發出聲音。
“你!”
張元成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指着田盼就要罵人。
田盼笑的一臉無辜,“別激動,這要是突發個腦梗心梗什麼的,你那些還沒來得及轉移的財產都便宜了你兒子怎麼辦。對,剛纔我們說到哪兒了,說以公謀私是吧,我還真有件事兒想請教一下張董事。”
張元成氣的手指都發顫。
盧登義不悅地看他一眼:“多大歲數了,還跟孩子吵架,坐下。”
關鍵還吵不贏,丟人現眼!
張元成臉憋成了豬肝色,坐回了椅子上,眼睛又狠狠剜了田盼幾眼。
“你想請教張董事什麼事兒?”方知同開口問。
“我記得跟我們合作的一些外貿公司不是世界五百強,那也是經營狀況和信譽都十分良好的公司,這個豐樂集團,是怎麼進了我們合作的名單內的?之前封了集團就是依附宏圖集團的一個小公司,後來萬兆宏被抓,宏圖破產,豐樂也在審查中查出不少問題,差點跟着一起完蛋,這樣一家公司,是怎麼通過審覈,成爲我們的合作對象的?”
張元成是負責合作公司資質審覈的領導。
田盼提出的這個問題,矛頭直指張元成。
張元成冷靜下來之後,擲地有聲地回答:“你都說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現在的豐樂是一家經營狀況良好,發展前途十分光明的公司,我們爲什麼不能合作?我知道你以前萬兆宏聯合很多企業想要將雲萊整垮,你別忘了,你現在不是雲萊的員工,你是盧氏集團的人,你考慮問題首先要考慮的就是盧氏集團。”
“是嗎?希望張董事可以一直這麼振振有詞,一直對自己的判斷這麼自信。”田盼的視線從張元成臉上掃過,看向盧登義:“三叔,您剛纔說的那些是我盧氏未來發展的趨勢,跟世界接軌也沒什麼不對,但我們是一家手握國家重要資源的企業,是不是在考慮經濟效益的同時考慮一下社會利益和國家利益。我們可以出口技術,出口人才,甚至是出口成品,但原料不能出口。”
今天這場會議,參會的不僅有各個董事,還有像王策和盧謙這種手裏握有股份,還在公司任職的高管。
年輕人血氣方剛,誰還沒有個家國理想。
古人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遠大抱負,他們這些出身太平盛世的人,更應有家國情懷。
王策側眸望着坐在自己斜對面的田盼,脣角不自覺勾起。
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年輕人有理想有抱負,是好事,你也說了,在考慮集團利益的基礎上考慮國家利益和社會利益。我們盧氏集團上下下有上萬名員工,你知道每年我們至少得保證多少利潤才能讓這幾萬員工維持住現有的生活水平嗎?”
“不是說我們跟國外企業合作就是崇洋媚外,就是將家國利益棄之不顧,相反,我們自己穩住了,創造更多就業機會和社會價值,不也是一種報效祖國的行爲嗎?”
方知同說:“沒錯,跟國外企業合作沒錯,就像剛纔盼盼說的,我們跟他們合作可以是其他層面的,其實我們出口原材料並不賺錢,相比技術和人才,原材料的成本最低,可恰恰是這成本最低的原材料,將來會成爲決定我們生死的關鍵,如馮遠兄所言,我們做生意是爲了賺錢,是爲了提高企業利潤,爲了公司的長遠發展,可若是拿原料還錢,那得多少原料才能換來明顯的利潤提升?資源不是取之不盡的,一旦我們的資源供應不上,我們又該如何自處?也許用不了十年我們就山窮水盡,彈盡糧絕了。”
張元成眯着眼睛看方知同:“老方你這是打算支持盧盼這丫頭了?”
方知同淺笑:“我不搞個人崇拜,只是就事論事。”
雖然他這樣說,但張元成和王安友不信。
他們兩派的鬥爭早就是公開的祕密,以前親朋和方知同就是盧登科的堅定支持者,現在盧登科將自己女兒推上了位,他們自然選擇站盧盼。
只是以前一直沒表態的馮遠,這次明顯是站他們這邊,所以勝負已見端倪。
張元成臉上露出自得的笑,再次開口:“盧董這些年對集團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他在前面撐着,現在哪還有什麼盧氏集團,盧家小姐,時代在進步,有些人的思想也該換換了,這不是封建時代的皇位更替,搞世襲那一套,這是二十一世紀,是能者上位的時代。”
方知同淺笑一下:“現在不是討論董事長誰來當的事兒,而是討論我們公司未來的發展反向,既然是事關公司,事關未來,大家都有發言權,你沒搞清楚會議精神吧。”
張元成還要再說話,盧登義出聲阻止:“方董事說得對,我們今天要說的是關於跟外國企業或作的事兒,既然現在大家持有不同意見,那就還按老規矩,根據持股多少來投票。百分之一的股份就有一票,最後少數服從多數。”
盧登義這個提議大家都沒有異議。
當場就開始進行投票表決。
田盼對每個大股東手裏持有的股份很清楚,在她進盧氏集團之前就聽說過在某些重大決議上無法達成共識時按股份多少進行投票的規則。
若是按今天到會的人數所持股份比例進行投票的話,田盼必輸無疑。
因爲除了一個方知同支持他,想張元成,馮遠,王安友,都是站盧登義。
哪怕其他人都支持她,那些零散的股份加起來也比不過盧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