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響了好幾聲才被接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我跟你說啊,你家盼兒她三嬸兒被我三叔拐走了,現在盧登義跟她要人呢,事兒我是跟你說了,要讓別人幫忙還是自己直接飛回來你自己看着辦。”臨掛電話之前,季風又補充了一句:“雖說那一紙結婚證受法律保護,但卻管不住別的男人愛慕的心。還有,別每次都用美男計了,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權宜之計,不知道的人以爲你婚內出軌了,你老泰山我看也不是好惹的。”
季風嘰裏呱啦說了一堆話,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嚴聿明半靠在牀頭,拿着手機思索兩秒,給邵白打電話你讓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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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來,田盼和嚴聿明只在客廳跟盧登義隨便聊了幾句,這一次卻是直接被請進了二樓專門的茶室。
還得是老盧同志啊!
盧登義自己坐在一側,田盼和盧登科坐在另一側。
盧登義給他們倒了茶,才緩緩開口:“二哥嚐嚐這茶如何。”
盧登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
而坐在對面的盧登義卻面不改色地將自己杯子裏的那杯茶一點點喝完。
“這些年你白擔了個癡情的名號。”
盧登義說着,放下茶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田盼懷孕了,沒動自己面前那杯茶,不過就算沒嘗也能猜到這茶肯定不好。
因爲好茶在烹煮時就能散發出清雅的茶香,而這個茶,什麼味兒都沒有,看她爸的表情……估計不僅僅是沒茶香。
“這茶還是青藍親手採摘,揉捻,烘焙出來的,我一直保存着,想她的時候就拿出來泡一杯,這是最後一點了。”
盧登義用十分平靜、懷念的語氣說着,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心上人。
孟青藍確實是他的心上人,可她更是他二嫂。
“你喜歡她,爲什麼從來沒說過。”
盧登科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盧登義轉着手裏的茶杯,輕笑:“我怎麼說,跟你說我喜歡你老婆,你讓給我嗎?可能嗎?”
“不可能!”
杯子裏的茶都發苦了,盧登科沒再喝,盧登義自己卻自顧自地又喝了第二杯。
盧登科:“一罐早就過了期的苦茶,就能減輕你將她害死的愧疚了嗎?”
盧登義的臉色終於不再僞裝平靜。
他捏着那隻紫砂茶杯,一雙眼睛狠狠盯着盧登科,咬牙切齒地說:“到底是誰害死她的,你心裏沒數嗎?她要跟你離婚你不肯,你讓人看着她不讓她出門,逼着她給你生孩子,是你把她逼瘋的,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逃,我是在幫她,我幫她得到自由,我有錯嗎?”
“所以,當初那場綁架就是你策劃的是嗎?”
盧登科身體往前傾了傾,盯着盧登義的眼睛。
他緊抿着脣,面部表情還是那麼溫文爾雅,但緊繃的腮幫子證明了平靜之下的憤怒。
盧登義點頭:“沒錯,是我策劃的。”
田盼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科技交流會上見盧登義的時候,他儒雅斯文,看着就是個學識和修養都很好的人,沒想到半大半年的時間,他就卸下了僞裝,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真相都是血淋淋的。
盧登科眼眸微眯,雙手緊握成拳,感覺下一秒就會朝盧登義臉上揮拳頭。
田盼都想好了待會兒怎麼拉個偏架,讓自己老爸出了這口惡氣。
然而,盧登科卻將所有情緒的壓了下去。
“她已經不在了,你爲什麼還要折磨穆青?她爲你生了兩個孩子,你怎麼能下得去那個手?”
盧登義看了一眼盧登科。
知道這些都是盧暖告訴盧登科的,眼裏更是充滿譏諷。
“我只認青藍跟我生的孩子,只可惜我們那一次……”
盧登科一拳砸在桌子上:“盧登義你簡直禽獸不如!”
盧登義譏笑:“我禽獸不如那你算什麼?咱倆身上留着相同的血,別人提到你都要豎個大拇指,稱讚你有魄力、有本事建立起這樣龐大的商業帝國,可誰能知道你的原始資本積累是怎麼來的。”
盧登義用食指一下一下指着盧登科的臉說:“你的每一分錢都是骯髒的。”
“青藍知道了你的祕密纔想跟你離婚的吧?”
盧登義臉上兇狠的表情一變,調整了一下坐姿,又恢復了開始時的雲淡風輕。
“你們都在騙她,那個洪濤欺騙她,你也騙她,你們都不配得到她的愛。”
田盼冷冷開口:“你害死了她,就配得到她的愛了嗎?”
“害死她的是你。”盧登義用溫柔的眼神看着田盼,嘴裏說着最狠毒的話:“要不是爲了救你,她不可能會死。她怕我把你摔死,所以趁我不備收買了田力。你應該感謝田力那個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要不然,你早就該去底下陪她去了。”
田盼微勾脣角:“你根本不懂愛,不懂女人,還妄想得到獨一無二的愛,簡直是可笑。我媽寧死都不願意跟你走,我三嬸兒也一樣,寧死也要逃離你,你不覺得自己可悲嗎?沒人愛,只能用暴力手段留住別人,但你留得住她們的人,留得住她們的心嗎?她們心裏恐怕對你只有厭惡和恨!”
盧登科看着田盼,眼神陰鬱。
如果手邊有把刀,他估計想直接捅進田盼的心窩。
盧登科轉頭對田盼說:“去幫爸爸拿瓶水來。”
田盼自己是不怕盧登義,可盧登科想保護她的心意她也得接受。
於是從椅子上站起來出了茶室。
臨出門的時候,她聽到盧登科說:“穆青既然被人帶走了,就放她一條生路,就當是給你幾個孩子積德了。”
田盼腹誹,他心裏要是有那麼一丁點的良知,也不會做出滅親閨女口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