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就聽見外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她忘了自己身上裹着浴巾,快步往屋面走去。
一出臥室的門,跟坐在沙發上的王策四目相對。
她剛纔衝到頭頂的熱情瞬間褪去,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穿着不妥,趕忙轉身回了臥室。
王策進來的時候玲姐說田盼在睡覺,所以沒刻意迴避什麼。
沒想到她會裹着浴巾出來。
他不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看見活色生香的場景就害羞臉紅,可臉不紅不代表心跳不會加速。
好在他還算藏得住心事,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
田盼回房間換了休閒長褲和一件衛衣出來,臉色也恢復如常,兩人誰都沒提剛纔的那一幕,因此倒也沒有那麼尷尬。
“你怎麼過來了?有事?”
王策今天穿的也比較休閒,黑色長褲,白色T恤外面套了休閒襯衫,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我跟朋友在附近打球,聽說你回家了,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聊點事兒。”
田盼問:“公司有新情況?”
王策點頭:“馮遠把遞交了辭呈,決定退出公司董事會。你爸已經批准了。”
“我爸批准的?”
田盼有點驚訝。
現在公司的一應事務不都是她三叔在做主麼,怎麼這回他爸出面了。
王策說:“這是今天一早的事兒,你爸今早出席了董事會。”
田盼微微點了點頭,微垂下眼眸沒說話。
她爸回了公司會減輕她不少壓力,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但他這個時候不聲不響地回去,難免讓人多想。
之前他放手任由她在公司折騰,這個節骨眼兒上回去,是因爲盧隨嗎?是怕她把公司的一切佔爲己有,所以提前要爲盧隨的回來做準備、鋪路嗎?
王策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姜味兒,現在聽見田盼聲音不像平時那麼清脆響亮,於是問:“你是感冒了嗎?”
田盼擡頭笑了一下:“嗯,已經好多了。”
“有件事……”
田盼看着茶几上的果盤,開口。
才說了三個字,又覺得不能那件事或許還可以再緩緩,等萬不得已的時候再找王策幫忙也行。
她正想找個什麼藉口把這個話題圓回來,手機響了一聲。
是一條微信。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她爸爸盧登科發來的。
【盼盼,爸爸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爲難了,爸爸對不起你。】
緊接着又發來一張照片,拍的一張,上面有一行字,跟之前收到了那幾封匿名信的自己一樣。
「我今天就要看到盧盼小姐跟王策聯姻的新聞,否則,這世上以後就只有盧盼,再無盧隨。」
“怎麼了?”
王策見田盼的神色不太對,出聲問了一句。
田盼把手機遞給王策。
“你怎麼想?”王策看完把手機還給了田盼。
“那我配合你。”王策說。
“之前我還怪怨嚴聿明在國外跟爲了達到目的跟別人辦婚禮,現在就輪到我自己了。”田盼雙腿交疊着,手肘撐在腿上,手掌撐着下巴,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
但那笑卻充滿無奈和悲涼。
“你給嚴聿明打個電話,把情況說清楚就好,他應該能理解你。”
理解歸理解,但心裏總歸會有個疙瘩。
就像田盼這段時間,她能理解嚴聿明的無奈和做法,可心裏就是難受,也因此連電話都不想給他主動打了。
如果她按照對方的要求這樣做了,那她跟嚴聿明可能最後真得離婚。
“我說你上次急急忙忙去S市找周加印做什麼,原來是有人拿你姐威脅你們。”王策沉吟片刻開口,“當初你姐去世對你爸爸的打擊非常大,如今有人告訴他說你姐還活着,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她,對方就是抓住了他這一點才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無非就是想看你們父女離心。”
“盧叔叔對你的疼愛我們都看在眼裏,他也很爲難,沒辦法,委屈一個女兒去救另一個,最痛苦的人其實是他。如果你不能理解他,那就真的中了對方的圈套了。”
田盼臉上的神情忽然凝重了幾分:“你剛纔說什麼?”
“哪一句?”
“最後一句。”
“我說如果你們父女真的離了心,那就是中了對方的圈套。”
田盼沉默幾秒,起身說:“我回藍湖別墅一趟,關於我們聯姻的這件事……雖然那是權宜之計,但也需要你回去跟你爸爸說一聲吧?”
王策點頭:“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回家跟我爸商量一下。”
田盼以爲王策說的商量是跟王安友說這是他爲了幫他們盧家演的一齣戲。
“好,王叔叔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滿足。”
王策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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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沒見過這麼喜歡找虐的男人。眼不見心不煩你沒聽說過嗎?就不能好好配合我把眼睛治好了再說其他的嘛?”
艾莫醫生一邊絮叨,一邊將嚴聿明往沙發上按。
“我告訴你,你要再一意孤行就自生自滅去吧,我立刻買機票回法國。我就不明白了,是你自己的眼睛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嚴聿明踢掉拖鞋,在沙發上躺好。
任由艾莫醫生把厚厚的一層藥往自己眼睛上敷。
濃濃的中藥味兒讓他皺緊了眉頭:“您這中醫水平實在是不怎麼樣,改天我給您介紹一個很厲害的中醫認識,他一定會讓您對中醫的認識上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你倒嫌棄上我了。再多話我讓你不光變瞎子,還變啞巴。”艾莫嘴上說着狠話,手上敷藥的動作倒是十分輕柔。
如他所願,嚴聿明乖乖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艾莫又忍不住問:“你說的這個中醫叫什麼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