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看了周加印一眼，將方妮和他師兄之前給的診斷說了一遍。
盧仲氣的不輕，無處發泄，一拳砸在牆上，咬牙切齒地說：“畜生，讓我逮住他，非讓他碎屍萬段不可。”
周加印臉色也不好看，沉默了許久，說：“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何叔點了點頭。
盧仲和周加印在醫院待了一會兒就回藍湖別墅了。
田盼比他們晚走一會兒，走之前她問何叔：“何叔，我姐這段時間心理治療怎麼樣了？”
“我覺得好多了，可是拿推人下樓這件事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好，我問過高醫生，他說她的心理防線築的很牢，他每次都無法深度催眠，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
“那她有沒有說過當年是誰把她帶走的，這些年又在什麼地方。”
何叔搖頭：“我跟先生也問過，每次一提到這個問題，她就會大受刺激，後來我們也不敢問了。”
從醫院出來田盼打車回家。
大喬和小喬這兩天擔心壞了，還以爲她真去了法國。
田盼跟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就回臥室休息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可她怎麼都睡不着，於是披了件外套去了陽臺。
主臥和客廳都有陽臺，只不過臥室的陽臺比較小，被兩戶的客廳陽臺夾在其間。
田盼開了一盞陽臺燈，撐着手肘趴在陽臺上看外面。
十二點以後小區院裏的路燈也都關了，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她看到隔壁客廳陽臺好像有人。
自己這邊臥室的陽臺要比旁邊的客廳陽臺往後一點，所以看不到全貌。
但他能感覺到白紗後面有人。
這樣的夜晚，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敞開心扉。
田盼心裏積壓了太多的心事和情緒，沒辦法跟身邊的朋友說，跟一個陌生人再這樣的夜晚聊聊天似乎也不錯。
她推開窗，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你是新搬來的鄰居吧？”
田盼用的是法語。
因爲之前在電梯裏遇到的大叔是個法國人，所以她以爲隔壁是一家外國人。
當然了在，這只是她的猜測，所以她第一句用的法語，就是想看看對方會用怎麼迴應。
過了幾秒，隔壁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說的也是法語。
“是的。”
這個聲音低沉，發音標準，聽音色像是個年輕男人。
所以她自動認爲隔壁是個法國男孩兒，之前遇到的那個大叔是他爸爸。
可能是一家三口吧。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人。”
“你在等什麼人？”
“我妻子。”
田盼一愣。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不是標準的爸爸媽媽兒子式的一家三口？
難道是一對年輕的夫妻跟老父親的一家三口？
沒等田盼再提問，對方又問：“你怎麼這麼晚沒睡，是有心事嗎？”
田盼在心底默默嘆息一聲，說：“成年人恐怕都有心事吧，只是多與少的問題。”
“你的煩心事很多？”
“嗯，不少。”
“你可以把我當成樹洞。”
想來想去，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
於是又將話題繞到了對方身上。
“你妻子是出差了嗎，這麼晚還沒回來。”
對面的男人應聲：“不是，我惹她生氣了，她一氣之下就瞞着所有人走了。”
“哦，那你應該好好哄哄她，氣消了她就會回來了，或者你可以去找她。”
“我現在不方便出門，若是以前我不會給她生氣的機會。”
田盼沒好意思追問對方爲什麼不願意出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聽我叔叔說你朋友很多，每天都很熱鬧。”
“是啊，我現在身子有些不太方便，朋友們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時常回過來看我。”說到這裏田盼意識到的對方連陽臺的紗簾都不願意打開，可見是個喜歡清淨的人，於是她誠懇道：“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我很羨慕他們。”頓了頓他又說：“你是生病了嗎？”
田盼低頭撫着已經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笑道：“不是生病。”
“我叔叔是醫生，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以過來敲門喊他。”
“嗯，謝謝你。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好，晚安！”
“晚安！”
田盼關了陽臺的燈回到牀上，這一次睡的很踏實，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覺之前，她纔想起來，那天看見那個法國大叔，他還想把他侄子介紹給自己，說了一大堆他的好話，可剛纔聊天他提到了他叔叔是個醫生。
而他，是結過婚的。
這叔侄倆可真奇怪！
她倒是睡的快，嚴聿明卻不淡定了。
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聽到她的聲音，通過聲音可以感受她的情緒。
她說她身子不太方便，又說不是生病，那是……懷孕？
嚴聿明冒出來這個想法之後，情緒再也平復不了。
對，那天艾莫見過她。
懷沒懷孕，他應該能看出來吧。
算算日子，應該也有三個月了，就算不明顯，總也能看到出點不一樣。
嚴聿明快步朝艾莫的房間走。
因爲走的太着急，腿撞到了沙發。
他顧不得腿疼，繼續往前，沒敲門直接進去一把將睡夢中的艾莫薅了起來。
“誰，誰！”
艾莫驚醒，胡亂叫着坐起來。
“是我。”
艾莫看見站在站在牀邊的嚴聿明，抗議：“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來幹什麼，你倒是不用分白天晚上，可我一把年紀還要給你賣命，你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我這個老年人。”
嚴聿明沒心情跟他拌嘴，直接問：“那天你見到盼兒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
艾莫閉着眼睛耷拉着腦袋說：“什麼不一樣，沒什麼不一樣啊，不就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麼，長得挺漂亮，身材倒是一般般。”
嚴聿明輕哼。
他家盼兒的身材要是一般般，那得什麼樣的身材才能算得上好。
“看着身姿高挑，但是腰有點粗，腹部贅肉有點……多。”
說到最後一個字，艾莫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嚴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