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門口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很顯然是知道他會來。
嚴聿明穿過院子裏徑直朝中間那間房間走去。
推開門就看見田盼被綁在椅子上。
嚴聿明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放開她!”
盧航坐在田盼,手裏把玩着一個遙控器,乍一看還以爲是電視遙控器,但嚴聿明知道那不是。
所以他纔沒敢輕易上前。
“嚴總,”盧航在手裏把玩着那個遙控器,慢悠悠地開口:“不對,該叫你一聲姐夫的。我知道你做生意很厲害,身手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對機關器械懂多少呢。”
說完,他摁了一下手裏的遙控器,緊接着綁在田盼身上的繩子開開慢慢收緊。
嚴聿明走過去,一拳打在盧航臉上,接着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盧航長的很秀氣,皮膚比比孩子還白。
此時被嚴聿明掐着脖子,白皙的臉很快就變紅了,但他的眼裏沒有一點懼色,還帶着笑意,朝房頂處的監控器看了一眼。
“有種你就殺了我。”
田盼害怕嚴聿明真的被盧航激的下手沒輕重,把人給掐死,趕忙說:“阿聿,把他打暈,先救我。”
“你要是將我打暈,她跟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活不成。”
嚴聿明沒理會盧航,一拳將他打暈,起身來到田盼身邊。
那個遙控器只有開始鍵,沒有停止鍵。
剪繩子會直接引爆椅子底下的一個自製炸彈。所以想將綁在田盼身上的繩子解開,要麼將控制這個機關的程序停止,要麼將這機關拆掉。
控制程序的電腦嚴聿明並不知道在哪兒,眼下只有將田盼身上綁着的那個機關拆掉了。
盧航是大概是真的想看看嚴聿明的本事,所以還在旁邊準備好了工具箱。
嚴聿明打開箱子,拿出需要用到的工具開始拆除盧航設下的機關。
“我沒事,你慢慢來。”田盼怕嚴聿明擔心她,出聲說道。
嚴聿明看着那緊緊勒着田盼皮膚的繩子,真想將盧航掐死,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手腦並用,沒有回田盼的話。
田盼倒不在意胳膊和腿會不會被勒傷,她只擔心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影響。
她開始反省自己。
明明知道盧航是雙重人格,單獨跟他相處很危險,可她爲了不不打草驚蛇,爲了從盧航嘴裏得到更多信息,還是來了。
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嚴聿明。
想要對付嚴聿明的人都想從她身上下手。
都認爲她是個軟柿子。
“好了。”
伴隨着嚴聿明這醫生,田盼感覺自己身上的繩索開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立刻轉身,擡手抱住了剛剛站起來的嚴聿明。
他的額頭出了一層吸汗,田盼都能感覺到他側臉處的熱氣。
“對不起阿聿,我讓你擔心了。”
嚴聿明本來還打算好好懲罰一下她的一意孤行,聽到她的聲音,什麼氣都沒了,只有深深地心疼和無盡的愛意。
田盼點了點頭,退出嚴聿明懷抱,擡手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個世上能讓他緊張到出汗的人,也只有田盼了。
盧航被帶回去後交給了左朗,跟盧謙不同,他不承認自己做過那些事,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左朗坐在盧航面前,一點不着急,還跟盧航聊起了天。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如果好好地學習鑽研下去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左朗沒有恭維的意思,說的是實話。
但盧航對他的話只是不屑地一瞥,並沒有多少什麼。
“其實跟你哥和你姐比起來,你已經很幸福了,你爸爸對你沒有過多的干涉,也比對他們寬容。可人往往就是這樣,傷害最深的恰恰是最疼愛的那個。你哥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後,主動給自己設了個局,希望自己能替你承擔一切,可他不知道的是,你身體裏住着兩個你,那個善良單純的盧航只是你的保護色,或者是你七歲以前的你,七歲以後你就不再善良,也不再單純。那麼,七歲那年,你經歷了什麼呢?”
盧航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終於不再是之前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七歲那年,你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
“住口!你住口!”
盧航目眥欲裂,雙手握拳撐在自己面前的桌板上,死死盯着左朗。
左朗看着終於破防的盧航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不想讓我說,那就你來說吧。”
盧登義知道盧航做的一切之後震驚的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以爲那些莫名其妙栽贓到自己身上的事兒不是馮遠就是田盼搞得鬼,卻沒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小額兒子。
他這輩子除了孟青藍之外,最上心的就是盧航了。
他給了他足夠的寬容和時間,給了他最好的資源,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可到頭來卻被他擺了一道。
被自己親兒子出賣利用,他以爲那個人會是盧謙,所以一直防着,卻沒想到是盧航。
盧登義第一次主動來找田盼,爲了見盧航。
田盼親自給他倒了茶,“我沒您那泡茶的技術,您將就着喝吧。”
盧登義自嘲一笑:“我以爲你連一杯白開水都不願意給我。”
田盼說:“願不願意是另外一回事。”
盧登義喝了一口田盼自接沖泡的茶,帶着點兒腥氣的茶香味兒讓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第一次喝咖啡的時候場景。
他的第一杯咖啡是二哥給他買的,他的第一套茶具也是二哥送的。
他記得那時候他說過一句話:咖啡也好,茶具也罷,不過是一種體現身份的外在體現,未必就那麼好喝。
“您今天親自來找我,是爲了盧航吧。”
盧登義放下茶杯,點頭:“對,我是爲他而來的。”
田盼語帶嘲諷地望着盧登義說:“您要是對我堂哥和盧暖也有這份心,或許以後痛苦和悔恨也能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