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還未亮，秦素雪從噩夢中驚醒。
她坐在昏暗的屋內，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伸手摸了摸臉，一片溼透的冰涼。
“來人！來人！”她本能衝外面喊，卻無人迴應。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後，她乾脆掀開被褥，下了牀。
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她便匆忙朝外面跑去！
“姐姐......姐姐......”
此刻，她的心裏只有林柚，夢中的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只有見到林柚，才能讓她安心。
殿外無人守夜，她匆忙跑出去時，未見到一個人......
循着記憶，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林柚寢宮前，秦素雪顧不得禮儀，直接上前敲打着宮門。
“砰砰”的砸門聲，驚動了守夜的宮女。宮女稍稍打開門，便被秦素雪抓住機會，擠進了門內。
宮女來不及阻攔，秦素雪跑進宮內，卻並未擅自闖入殿中，只是跪在了寢殿外的院子裏。
雖沒見到林柚，但她卻莫名覺得對方一定醒着。
“姐姐！姐姐！你出來見見我吧！”秦素雪大喊道。
宮女們想要阻攔她，卻被從屋內走出來的盼荷阻止。
見到盼荷，秦素雪立即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盼荷！盼荷！姐姐呢？姐姐是不是醒了？讓她見我！讓她見見我！”
盼荷看着她這樣，心情有些複雜。或許秦素雪沒有發覺，但是她卻很明顯的切身感受到，眼前這個張揚狠辣的女人，正在以一種祈求的姿態拜託她......
想起林柚交代的，盼荷的眼神中帶上了一點兒憐憫，“你別喊了，太后娘娘現在還在休息，別打擾了太后娘娘。”
秦素雪仰着頭，明顯不相信，但她望了望殿內，什麼也看不見，即便心中焦急，但也只能強忍着，默默等待，等到林柚願意見她的時候......
盼荷讓她先起來，但是秦素雪不肯，便也只能隨她去了。
“......”
不知道在殿門外跪了多久，直到漆黑的夜色被天邊初顯的微弱晨光驅散一點兒，秦素雪才終於聽到了殿內傳來一陣窸窣響動。
她立即打起了精神，眼睛緊緊盯着緊閉的殿門，心中不斷思索着一會兒要說的話......
清脆的一聲響，殿門由裏打開。
秦素雪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醞釀好的話被堵在口中，怎麼也說不出。
她的嘴脣張張合合多次，也只呢喃似的喊出來兩個字：“姐姐......”
女人的臉色很淡漠，平靜中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和冷漠。尤其是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冰冷中夾雜着厭惡與憎恨。
秦素雪心中一驚，頓生不好的預感。
她近乎呆滯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甚至連站起來都忘記了......
“聽說你在這裏跪了半夜，有什麼事麼？”林柚淡淡地開口，語氣淡得讓人根本分不清楚她此時的心情如何。
她說不下去，雖然夢中最後一幕仍舊讓她心有餘悸，但對她來說，終歸只是夢而已......
在她猶豫的時候，站在上方的林柚卻突然笑了一聲，語氣嘲弄：“我怎麼了？說不出來？我死了你不是很開心麼？又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秦素雪駭然大驚，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
之前是她不願意起來，現在是她根本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她幾乎驚叫着問出這句話。
林柚緩步從臺階上走下來，站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眼神逼人：“我知道自然是因爲我忘不了！我忘不了自己是如何死在你手中的！忘不了你是如何一步一步靠着算計達成目的的！”
秦素雪背脊發寒，忍不住後退。
她滿眼駭然地看着林柚，滿是不可置信和震驚。“不可能，不可能！這只是夢而已！你怎麼會知道......”
看着她這樣自欺欺人，林柚好笑不已。
秦素雪退一步，她便進一步，直至將對方逼得退無可退。
“到現在，你還以爲這只是夢麼？若是真的是夢，你又怎麼會半夜跑來這兒呢？”
林柚隨便一句話，便戳中了秦素雪內心的軟弱害怕的部位。
秦素雪睜大着眼睛，一顆心不斷下沉，彷彿一顆石頭，被扔進了漆黑的洞窟中，又黑又冷，久久到不了底......
夢中發生的事情一件件清晰無比地浮現在腦海中，直至最後定格在女人冰冷消瘦的屍身上！
“不！不可能！這都是假的！”秦素雪大喊一聲，極力將腦海中的一幕幕抹去，卻發現越是想要遺忘，這些畫面卻越發的清晰。
林柚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冷冷地沉聲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不是很好奇爲什麼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卻說是真的？”
“因爲這些事情，都是你上輩子對我做過的事情啊！你不是不明白我爲什麼這樣對你麼？我只是在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都還給你罷了！”
“秦素雪，你與南君澤、北江堯沒有區別，你們都只不過是我的復仇對象罷了。”
林柚狠狠甩開她的手，秦素雪受慣性倒向一邊。她並未趴在地上不起，反倒是強忍着手肘和手掌的疼痛，立即撐起身體，抓住了林柚的手，搖頭哭喊：“姐姐！姐姐......這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林柚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明白，可她就是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這一定還是在做夢......
任憑她淚水不斷，林柚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強硬地將她拉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
“秦素雪，知道自己做出了這麼多惡事，你還有什麼資格叫我姐姐？”
“你根本不配，你讓我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