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考考你。”
“沒想到你倒是挺懂音律。”
方羽瞥了一眼近侍王直，輕聲哼道。
王直連忙低着頭，臉上掛滿笑容……
陛下還是那個陛下…從未有所轉變。
不過這樣的陛下，真的是太親切了。
哪怕是對他一個閹人，也時常開開玩笑。
王直時不時地擡起頭偷偷地看一眼陛下，能夠在這樣的陛下身邊待着，本身就是一種榮幸。
“此處何人居住？”
方羽隨口道。
這悠揚的琴…琵琶聲確實很悠揚婉轉，令人回味無窮。
方羽雖然不是很懂這些文人墨客的所謂風雅風騷，但是還是懂得如何悅耳的。
“這聽竹軒中居住的是…那位衛琳小姐。”
“按照您的吩咐，這位衛琳小姐的一切都是最好配給。”
王直低着頭，繼續道。
“衛琳？”
“是這個小妮子。”
“着實沒想到，這個小妮子還會如此技藝。”
“不錯，屬實不錯。”
方羽臉上多了一絲動容。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那些懂得琴棋書畫，又被詩書溫養的少女，身上帶着一股天然的書香。
待在這樣的女子身旁，你的心靈世界甚至都能得到一次全面洗滌。
這樣的書香少女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會衍生一種獨特的魅力！
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鮮明的傲氣。
腹中詩書氣自華。
大抵不過如此。
這樣的女子，一旦征服……
方羽搖了搖頭，不由得跟着啞然失笑。
着相了，他着實是有些着相了！
作爲近侍，除了要伺候好陛下之外，更要時刻關注陛下的神情變化，然後給予陛下一些適當的建議，讓陛下…舒暢滿足！
這纔是近侍之所爲。
“陛下，要不然…進去坐坐？”
“這聽雨軒中風景倒是頗爲獨特……”
“之所以得名聽雨軒，就是因爲在此中能夠時而聽到一些雨水嘩啦啦的聲音……”
“陛下若是對那彈琵琶的人感興趣，老奴讓內務府派去梳洗宮女，讓那位小主梳洗好，然後送去您的龍榻……”
王直之心，路人皆知！
“你將朕當成是什麼人了？”
“如此風雅之事，怎麼被你如此污濁？”
方羽瞪了一眼近侍王直，隨即呵斥道。
“啊？”
近侍王直眨了眨眼，此刻臉上的愕然之色溢於言表。
我又說錯什麼了？惹得陛下怒氣衝衝了？
不過陛下說的，肯定都是對的！
陛下所言，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懷揣着這樣的念頭，近侍王直開始對自己進行瘋狂洗腦！
反正腦子裏面一定要存留這樣的意識……
一定要穩…穩…穩！
“是是是，是奴才莽撞，是奴才沒腦子。”
“陛下，那我們還是趕緊加快腳步前往長樂宮吧……”
“皇后還在等着您呢……”
近侍王直低着頭，連忙道。
“嗯？”
“既然來了這聽雨軒，還是進去看看吧。”
“畢竟這衛琳小姐也是朕親自請入宮中的。”
“現今衛海大將軍不在京都內，朕自當要替衛海大將軍好好照拂好衛琳小姐纔是。”
方羽點點頭，深以爲然道。
這纔是重中之重！
王直苟在一旁，憋着笑，此番確實不敢笑。
你敢笑陛下？
你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
你是想上天？還是想和陛下肩並肩？
“陛下此舉，古之賢君見到，也只能望洋興嘆啊！”
“陛下體恤大將軍之女，已經深入骨髓，陛下對大燕臣民之關懷，天地爲之感動……”
王直這小嘴叭叭的，說得還挺實在。
推門，進入。
“誰呀！膽敢擅闖聽雨軒！”
門剛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宮女就在那裏咋咋呼呼的。
容顏清秀，叉着腰，倒是頗有一種鄰家妹妹的感覺。
“大膽！”
“陛下親臨，也敢放肆！”
王直走上前呵斥道。
小宮女哪裏見識過這樣的陣仗，當即不由得跟着變得顫顫巍巍起來，曼妙惶恐不安。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這就去通知衛琳小姐……”
小宮女嚇得魂飛魄散……
陛下，那是何等的存在啊！
據說陛下是喫人的饕餮！就喜歡取女子的肋骨熬湯喝……
越稚嫩的女子，他越喜歡。
小宮女此刻被嚇得一句話不敢說，滿目驚慌失措。
恐慌之意，更與誰人說！
隱藏於內心深處的那些意識和情感，此刻正在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打擊和剝削。
“不必如此害怕。”
“朕又不喫人。”
方羽走上前，看着腳下顫顫發抖的小宮女，此番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敲打了三下。
瞬間，小宮女的身體跟着全面緊繃。
目光閃爍間，嘴脣震顫。
此時此刻，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好在這裏待着吧！”
“你們都不要發出聲音吵到了衛琳小姐彈奏琵琶。”
“朕還想再聽聽，悅悅耳呢！”
方羽伸了個懶腰，說話間，腳步徑直朝着聲源處走過去。
一處亭榭下，衛琳懷抱着琵琶，面色憂鬱地彈奏着。
美眸輕輕閉起，胸腔之中彷彿有萬千雷霆在響動！
連帶着琵琶聲都跟着婉轉悠揚起來。
此中滋味，此中感受，正在腦海中不停地翻騰來翻騰去。
逐漸的，體會其中，逐漸變得無厘頭。
感受於下，激情澎湃！思緒…正在無限點燃中！
燃燒的節奏！燃燒的激情！燃燒的憤慨！
再一次，被破開！徹底破開！
那種意念，已然無法延續！
按照既定的方位，令你陶醉此中！
不知不覺間，方羽已經來到了衛琳身後。
只是她一直在彈奏、彈奏……
傾心彈奏，所以對於外界之事絲毫感觸不到。
方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默默地聆聽着這悠揚的琵琶音。
方羽感覺自己的心靈世界彷彿也遭受到了一次全新的洗滌。
所有的惡念，也在默默削減。
曲終……人不散。
“好琵琶！”
“好技藝！”
“好一個悠揚又如奔雷般的曲調。”
方羽忍不住讚歎道。
此刻的衛琳，已然睜開眼。
剛睜開眼，就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男子在大呼小叫……
再看清楚些，她已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