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給他一個大概的菜名,他就算是不會,看一眼大概程序也能學得八九不離十。
奧爾良雞腿,拌了個涼菜,做了個黃金饅頭,燉了山藥排骨湯。
晚飯談不上豐盛,但也湊合。
他收拾完廚房不願意走,等着佟言去哄小栩出來,佟言看清了他的意圖,說什麼也不肯留他在家了。
房間裏,小栩問她,“媽媽。”
“嗯,兒子。”
“你爲什麼喜歡周叔叔?”
佟言愣了一下,“你爲什麼跟他生了我。”
相互喜歡,在一起結婚後纔會有孩子的,小栩知道自己就是這麼來的,但他不明白,既然喜歡了,生下了他,有爲什麼沒有繼續在一起,爲什麼過了這麼久,他才能見到爸爸。
“你以前爲什麼喜歡他,現在又爲什麼還要喜歡他?”
小孩子不懂,問問題也很單純。
這問題把佟言問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心思敏感,也不肯給孩子關於這方面的多餘的想象空間。
“媽媽……”
“我在聽。”
“你回答我的問題。”
“好,我回答。”
佟言摸着他的小腦袋,輕聲道,“很多事你現在太小,你不明白,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我爲什麼會來,媽媽很喜歡他,我纔會來的,是不是?”
小栩似乎特別糾結這個,而恰好這個也是佟言最不願意提起的話題,她應了一聲,“嗯,我很喜歡他,我很喜歡你爸爸。”
周栩沒再說什麼了,抱着佟言的胳膊入睡。
她出來的時候周南川還在抽菸,男人兩隻手都沒空着,一隻手抽菸,另一隻手拿着菸灰缸,生怕菸灰掉在了地上。
佟言走過去,他後退了幾步,“我等會兒就抽完。”
男人說着,將抽到一半的煙直接滅了。
菸灰缸裏都是他抽的煙,這一天下來沒過多長時間,裏頭有七八根菸頭了,還不包括他在外面抽的。
毫無疑問,這兩年他煙癮比以前更加大了,也有可能他其實一直這樣,只是以前在她面前會稍微忍一忍。
太久沒有忍過,他自己都已經不知道以前在她面前抽菸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男人將菸灰缸的菸頭倒了,清理了乾淨,將陽臺的窗戶敞開了一些,想去刷個牙,佟言拉着他,在他脣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男人抓着她就要親上去,佟言捏着他的臉,“周南川,今晚我要休息,你回去睡。”
“我不碰你。”
講真的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佟言一臉看穿了,但是不揭穿他的模樣,周南川自己也笑了,摟着她的腰,“別這麼殘忍。”
“好累。”
“我不讓你累。”
“不行,你該回去處理你的事,不能總在我這。”
佟言意有所指,鄧紅梅還在海城,兩家的事還沒處理好呢,他哪能在她這一直呆着。
“周雪琪找你了?”
主人下逐客令了,他這個借住的客人沒辦法繼續厚着臉皮繼續下去,他貪戀她的溫柔,貪戀佟言帶給他的一些。
極致的好和極致的痛,他甘之若飴。
鄧紅梅起初不信易敏佳會對她那麼殘忍,只以爲她在跟她置氣,說的那些也都是氣話,這幾天聯繫下來,易敏佳根本不鳥她,一次比一次說話難聽。
老太太這才意識到,易敏佳不是不好意思相認這麼簡單,也並非一般的跟她置氣。
但她也不肯承認易敏佳嫌棄她是個農村婦女,嫌棄她和周有成沒本事,不如易家條件好。
沒有當媽的會這樣說自己的女兒,鄧紅梅不願意這樣想,更加不願意說出這種話。
哪怕周雪琪每天都在勸她,跟她說易敏佳多惡劣,多現實,多不是東西,鄧紅梅也不肯聽她繼續說下去。
以前還會反駁兩句,現在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了,擦擦眼淚沉默不語。
老太太眼睛都哭瞎了,周雪琪跟周南川打電話,想讓他幫忙安慰,周南川不予理會,她這纔給佟言打電話。
周雪琪心裏清楚,周南川可以不聽所有人的話,但不可能不聽佟言的話,只要佟言一句話,讓他做什麼都行。
他對佟言有愛,有愧,有執念,也有隱忍,站在現在看過去,兩人的過去看起來像個笑話,充滿戲劇性。
但都是他所經歷的一切,他這一生都很難邁得過去。
周雪琪信息發過去了,但佟言並沒有回,她心裏也沒有主意,不知道佟言還願不願意幫她。
鄧紅梅不愛說話了,以前能言善辯的老太太最近一整天都沒幾句言語,到了晚上也不睡覺,坐在沙發上發呆。
許多事情她想不通,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越想越睡不着,也不甘心就這麼回西北。
周南川那邊,之前想着認回易敏佳,她是得罪得乾乾淨淨了,他知道他不是她生的,對她自然沒有那麼多包容了。
鄧紅梅以前就很怕他,現在更害怕,有心虛,又不知所措。
這兩天周南川一直不願意回來,估計也是不想看到她。
想到這鄧紅梅眼睛有些溼潤了,有的錯怕是要用一輩子去彌補了……
周雪琪端水果出來,恰好看到老太太在擦眼淚,“媽,你又在哭什麼?”
周雪琪將切好的芒果放在桌上,眉蹙得很緊,“媽,你說話呀,你又哭什麼?”
周雪琪嘆氣,“我說了,易敏佳不可能跟你走,實在不行你跟我回去吧,你在這等着有用嗎,你連她的面都見不到。”
林風月徹底不搭理她了,易明德那邊估計也對她恨之入骨,周南川這邊她更是說不上話,易敏佳不理她,她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這自己折磨自己。
她正想說點什麼,將之前說了十次百次的話重複說給鄧紅梅聽,告訴她易敏佳是多麼十惡不赦,話到嘴邊,男人邁進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