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下班晚，沒時間過去看，本想向周南川瞭解，卻又發生了這件事。
周栩忽然道，“媽媽，我餓了。”
時候也不早了，家裏沒有保姆，之前是周南川做飯，佟言快養成了習慣，潛意識以爲在這坐着就能有飯喫。
她點頭，準備去做飯，一打開冰箱發現什麼都有，鍋裏飯已經好了，煤氣竈上的一口大鍋裏蒸了螃蟹，另一口點鍋裏煲了玉米排骨湯。
她以前懷孕的時候就說過，她想喫螃蟹，看着面前這一鍋螃蟹，忽然想到了那個時候。
佟言鼻子一酸，憋了回去，拿了幾顆青菜出來洗。
一回來她就發現了，屋裏多了很多花，客廳裏，陽臺上，房間裏，全是花。
他估計是佈置了很久，才弄好，而一回來她的心全都小栩的事佔滿了，哪裏顧得上欣賞這些呢。
周栩穿上拖鞋從沙發上下來，他站在廚房門口。
“小栩，媽媽做飯，你在沙發上等一下就能喫飯了。”
周栩沒說話，沉默的看着她，佟言低頭洗菜，心裏有些難受。
“爸爸不是故意要打你，是你犯了錯誤，小栩，犯了錯要會道歉……以後不能顧着自己好玩，不顧別人的感受，被你打到頭的叔叔會很痛的。”
佟言回頭，見周栩端着一個盆子往衛生間去，“小栩……”
她剛到，周栩將大盆子裏的魚撈出來，扔進了馬桶裏。
那條魚估計是周南川買的，還活着，腦袋卡進了馬桶裏，還在活蹦亂跳。
“小魚，再見了！”
周栩按了沖水按鈕，“小栩你幹什麼？”
那條魚頭太大，卡在馬桶裏沒有衝下去，周栩準備再按一下，佟言將魚從馬桶裏撈出來，放回了盆裏，“小栩，不要亂來。”
“媽媽，我們老師說，犯了錯的小朋友就把魚放進水裏，小魚活了我們做錯的事得到了原諒了。”
周栩眼睛紅紅的，突然間變得沉重了些，“對不起媽媽。”
佟言說不出話來，蹲下來抱着他，“小栩，媽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你下次不會再犯了，這樣，我們去河邊把小魚放了，小魚遊走了你的錯誤就過去了，好不好？”
“好。”
佟言飯也沒做，帶着周栩開車去了最近的河邊，將周南川買來的那條大魚讓小栩親手放進去。
孩子這一天下來被周南川一頓胖揍，打得竟然懂事成熟了，他紅着眼眶，說話喘氣時還在抽噎着，那模樣像一個小大人似的。
將魚放進了河裏，周栩搖搖手，“小魚再見了，小魚，回家找爸爸媽媽去吧。”
到家後喫飯，佟言哄孩子睡着了，她一直盯着手機，但給周南川打的電話還是沒有打出去。
周南川在車裏睡了一夜，次日早上肖紅到佟言這邊來了。
佟言以爲是周南川來了，打開門看到肖紅，愣了一下，“媽……”
“上次走也不跟我們打招呼，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外公有意湊合我和慕長臨，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
“小栩呢，今天不用上課，我恰好也有時間，我們一去出去逛逛。”
“阿言，你要是沒時間，我單獨帶小栩去。”
經過上次的事，佟言不會讓肖紅單獨帶小栩，她也怕小栩說漏嘴周南川打她的事。
她心裏隱隱不安，帶着周栩回房間換衣服，給孩子穿上外套，想要叮囑一句，肖紅一下子就進來了。
“小栩，換好衣服沒有，跟外婆走。”
肖紅抱着周栩往外面去，佟言跟在身後，她給同事發了幾句工作信息，隨着肖紅上了車。
上車前小區裏，佟言看到了周南川的車，她有些詫異，車內男人也在看着她，沒有作聲。
車子從小區離開，一路到了遊樂場內，肖紅的車停在了遊樂場地下室，走在裏頭的時候她抱着小栩，“小栩，想玩什麼，外婆帶你去玩。”
“外婆，我想要坐過山車。”
“好，外婆帶你坐過山車。”
坐完過山車下來，肖紅想起有東西沒拿，要去車上拿東西，讓佟言陪她一起去，助理守着小栩在遊樂場繼續玩。
佟言不願意小栩離開她的視線，“媽，交給助理我不放心，以前是周晨還好……我還是親自在這守着吧。”
“信得過的，放心吧，我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東西。”
佟言看了一眼小栩，他還在玩一個遊樂設備，估計沒有那麼早結束。
“要拿很重要的東西嗎？”
“對，很重要。”
肖紅說完後佟言沒理由再拒絕了，她跟着肖紅一起去了地下停車場，後備箱打開，肖紅拿了東西出來，佟言就在邊上等着。
“阿言，你不聽我的話，以後會喫虧的。”
肖紅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將拿出來的東西放進了自己包裏，“我們給你安排的路一定是最好的。”
“媽，我長大了，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你們不用在我身上花過多的時間。”
玩了一上午時間，中午到商場吃了個飯，點的是周栩最愛喫的東西，商場熱，小栩不得已要把外套脫下來。
他挽起袖子喫披薩，露出了身上的傷。
佟言想擋沒來得及擋住，被肖紅看見了。
鋼絲打出來的印子怪滲人的，一下去一溜紅。
“小栩，怎麼了，外婆看看……”
肖紅頓時緊張起來，臉色都變了，拉着小栩的胳膊看，將衣服挽上去一點，發現印子又紅又重，還不止一條。
“小栩，你怎麼了？”
肖紅嚇到了，在將衣服拉開，發現身上也有。
佟言默不作聲，肖紅卻一直看着她，“阿言，怎麼回事？你打孩子了？”
顯然不是佟言打的，她沒有打人的習慣。
“小栩，告訴外婆，誰打了你。”
周栩咬了一口披薩，“是周叔叔他打的我。”
“媽，昨天南川帶他去工地人，他玩石子把工人的頭砸出血了。”
後續的話，不用多說，肖紅冷笑了一聲，“孩子懂什麼，他才幾歲？對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下這種狠手？”
周栩倒是沒說話，乖乖的喫東西，佟言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他的教育方式。”
雖然昨天發現傷口後，她也很生氣，但她生氣是暫時的，不會一直記着，而肖紅這邊，無疑是給周南川又記了一筆黑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