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急忙收拾自己的蘇韻對院外所發生只是並不知情,她呆呆地坐在鏡子前,任由冬喜擺佈。

    重生歸來,蘇韻最大地感慨是一切恐怖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還有機會可以扭轉前世那糟糕愚蠢的結局。宇文沉在她面前的僞裝太過於真實,他將愛在她面前表演的如此認真,以至於現在去回憶,似乎他對她的愛真的很真。

    “小姐,今日想戴哪副耳墜子,前幾日夫人給二小姐專門打造的那副簪子今日已經送來了。樣式奇特新穎,與小姐今日衣裙很是般配。”

    蘇韻仔細地打量了母親送地那副髮釵,通身雪亮剔透的白玉中帶着幾絲奶色,釵頭一朵白色杏花綻放着,幾條流蘇垂下,此刻它靜靜地躺在桌上。同樣是白玉質地的耳墜子般配的躺在釵子旁邊。

    蘇韻看着這釵子和耳墜子莫名煩躁,這是都是宇文沉在哄騙她的時候送的。宇文沉在她帶着這些首飾之時,總會誇耀他乖巧懂事,和這白玉一般溫柔。原來她前世一直被宇文沉主宰而不自知。

    “真是個蠢女人!”

    “小姐,您在說什麼?是有什麼還不滿意嗎?”冬喜正在替蘇韻擦脂抹粉,聽到蘇韻這麼說有些張二摸不着頭腦。

    “沒事沒事,前年禹王爺送我的那支桃木簪子放了哪裏,今天就帶那支。”蘇韻連忙轉移話題。

    冬喜對今日的蘇韻感到了陌生,從前對宇文禹極其厭惡的二小姐今日怎麼一直想討好他。但她沒有說什麼,只是遲疑一秒便去翻尋那支曾被厭棄丟置在最角落的純紅桃木簪子。

    蘇韻有很多話想和冬喜訴說,但是始終找不到切入點,她的重生也令她喜憂參半。令人欣喜的是所有一切可以重來,憂是她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與轉變結局。雖說在重生之中觸類旁通了很多技能,但她究竟不是天上的神,形勢變化萬千,她還是需要小心行事。

    “二小姐,您是有什麼心事嗎?可以跟冬喜說的哦,冬喜不會告訴任何人!”找到了釵子的冬喜轉身看到了鏡子裏發呆的二小姐,眉頭緊皺,似乎心中藏着什麼心事。

    “冬喜,我們一定會好好的。”蘇韻看着冬喜暗自下定了決心,重來的這輩子,她要奪回那些失去的,讓上輩子的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冬喜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朝着小姐笑着說是。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要好好保護小姐。

    還未把釵子帶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冬喜趕忙前去應門,原來是前頭負責給後院傳話的小斯

    “冬喜姐姐,禹王爺說他還有事先離開了,去德隆宅的事情改日再約,還交代說今日二小姐在外太過於勞累,請冬喜姐姐伺候好小姐休息。”

    蘇韻失落地擺擺手讓婢女離開。她雙臂環着蜷縮在胸前的腿,頭埋在胸前,長髮有些雜亂的散在周圍,似乎是一層抹不開的烏雲。她並不因爲宇文禹臨時毀約生氣,她是因爲他沒有親自前來告訴自己這個事情,明明就只有一牆之隔。

    “說不定禹王爺真心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二小姐切莫多想。”冬喜看着這副模樣的小姐,心中的擔憂升起了幾分。

    蘇韻前世就不是一個理性的人,她對待感情很盲目。她現在不敢確定自己對宇文禹的真實情感是什麼。今日心底裏默認並期待與他的婚禮可能不過是對前世他護着自己自己的那顆真心感動,以及對宇文沉無恥利用她的仇恨。

    她現在有些迷茫,她想報仇沒錯,她想彌補宇文禹也沒錯,但是彌補的方式似乎有些不夠妥當。蘇韻頭疼死了,她索性不去想了。

    “無礙的冬喜,你家二小姐只是有些累了。”蘇韻打氣般的擡起頭來,朝着冬喜綻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來吧,幫我挽好頭髮,我去陪母親用膳。”

    ……

    蘇韻的母親劉氏劉湘湘是西北鎮京大將軍長女,從小生紮根於西北大營中,性格直爽乾脆,管理家務也是十分果斷。當年蘇國公蘇放還是世子的那會兒有一次請命赴西北視察戰局。劉氏一眼便相中了騎在馬上的蘇世子。

    “第一次見你父親的時候,他穿着一身紅衣,繫着一條黑帶絲絛。就這樣的簡單的裝扮卻讓你母親我啊產生一種非他不嫁的想法。那時候這個想法一蹦出我的腦海,我就被嚇一跳。”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是蘇韻母親對父親的第一眼的想法。

    母親十八歲嫁入蘇家,與丈夫四年育有了一子兩女。小時候父親總是會準時回家陪母親、哥哥和她用晚膳,但是在蘇韻七歲的時候,父親領了一個小女孩回家,那女孩與父親足有六分像。

    母親看到女孩的時候什麼都懂了,她當時並沒有質問父親什麼,到了那天晚上,母親與父親大吵了一架。那天晚上以後,父親從外面帶回來很多女人,但母親似乎對父親完全失望了,她依舊扮演好一個賢妻良母的身份,將生活的重心完全放到了管家和照顧子女上。

    父親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來到母親房中,因此她們兄妹三人不管多忙都會陪着母親用晚膳,但是自從去年哥哥去西北歷練之後,每日陪母親喫飯的就剩姐姐蘇嬌兒和她了。

    蘇韻還未踏入母親房中,就聽見蘇嬌兒和主母劉氏咯咯的笑聲。蘇韻和蘇嬌兒就是兩種性格的人,蘇嬌兒是懂事的大姐姐,每日不是坐在房中學習女紅和琴棋書畫,便是陪着母親打理家務。

    蘇韻則是家中受寵的小妹妹,每日刁蠻任性,每次被母親調侃道:“每日如潑皮猴子一般上躥下跳,沒個正形。”蘇韻每次都只是吐吐舌頭就算過去了。

    但蘇韻最煩的便是母親拿自己和蘇嬌兒比這比那。蘇嬌兒禮儀修養、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而她卻對這些事情是一竅不通。

    前世的蘇韻和蘇嬌兒的關係很好,現在想想她不由得頭皮發麻。

    蘇嬌兒在人前從來不爭不搶,行爲舉止得體,處處爲蘇韻母子着想。每次母親在衆人面前批評蘇韻,蘇嬌兒總是像個大姐姐一般主動站在前面替她捱打捱罵,每次都是和她一起分擔懲罰。一起罰抄,一起罰跪,母親總說她們關係很好,以後嫁了人希望她們兩個能夠互相幫襯。

    剛重生回來,蘇韻以爲是自己傻笨,識人不清,放任這麼一個狠如毒蠍的女人在自己身邊。但重新思考後發現,當初面對如此一個掏心掏肺對妹妹、如此一個處處爲自己着想的姐姐,她怎麼可能會聯想到蘇嬌兒纔是對自己最不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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