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母親和蘇嬌兒在屋中談話的聲音,蘇韻回想起蘇嬌兒背叛自己的蛛絲馬跡。果然只有真相浮出水面之後,蘇嬌兒那些故作關心的、那些引導性的言語才被她察覺出來。她越發相信從現在開始,蘇嬌兒和沉王已經在暗度陳倉,她已經是一顆爭權奪位的棋子了。

    “二小姐,怎得不進去。”從屋內走出的母親的婢女春來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蘇韻趕緊招呼進屋。蘇韻胡亂答了一個理由矇混過關,她晃了晃腦袋,做了幾次深呼吸,盡力將思緒抽回現實之中。

    “孃親,今日可又有什麼山珍海味拿來給央央嚐嚐呀?”蘇韻便走進母親屋中邊笑着問道。

    “哪裏有什麼山珍吶海味的,不過些粗茶淡飯罷了。快來嚐嚐今日廚子做的特色菜,聽說是北方那邊的風味,來坐下來嚐嚐。春來,快去準備一副碗筷給二小姐。”劉氏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很是開心,馬上安排她坐在自己身邊。

    母親溫柔的言語、慈愛的眼神有一次在現實中出現,蘇韻逼迫着自己藏起心中對母愛的眷戀,忍住眼眶中即將噴涌而出的淚水,現在不是好時機,她不可以在蘇嬌兒面前露出反常的舉動。

    “春來,別忘了二小姐最愛的菌菇雞湯,在小廚房裏溫着呢。”劉氏笑着吩咐道。

    “母親再給我開小竈,喝雞湯,你女兒可就要嫁不出去了。您看看,這小肚子再這麼圓潤下去,禹王爺嫌棄了到時候把我退回來,您可臉面不保了。”蘇韻比了比自己的小肚子,又拿着母親的手再上面劃了劃,成功的把劉氏逗笑了。

    “我看他敢!就算他是王爺,那也不能委屈了我們蘇家小公主,爲娘還是覺得央央胖點好,胖了可愛。”

    “娘說的沒錯,白白胖胖的跟個瓷娃娃一樣嬌軟可人。到時候要是禹王爺欺負妹妹,姐姐就和母親一起爲你討公道。”蘇嬌兒也迎合着母親。

    “那就聽孃的還有姐姐的啦,央央努力養胖點。那麼你們到時候可不許食言吶!”蘇韻心中對蘇嬌兒充滿了敵視與厭惡,但表面上卻表現得與平常一般無二。

    “今日孃親身子乏得很,你們就不用在這伺候了。”用完晚膳,便以今日睏乏爲由讓兩個女兒回去休息了。

    她擔心的看了眼小女兒蘇韻,雖說這個小女兒在平時也是挺有主見的一個人,但她在劉氏眼中,蘇韻在情感上就是個傻瓜,特別是在男女感情方面十分沒有自信和主見。

    “央央……”

    劉氏看着蘇韻欲言又止,她本想問女兒對於這兩個王爺的看法,但是想着今兒下午萬歲爺已經將婚期敲定,她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讓蘇韻回房休息了。

    ……

    蘇嬌兒和蘇韻並排走在一起,她們走着很慢。蘇韻想着蘇嬌兒得知自己自願嫁給禹王之後必會前來試探。

    “央妹妹,你是真心決定好要嫁給禹王嗎?那你和沉王的感情怎麼辦?”蘇韻看向蘇嬌兒,她的眼神裏確實是滿臉的擔心,她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心想蘇嬌兒的狐狸尾巴什麼時候纔會擼出來呢?

    “姐姐是在爲我擔心?還是爲沉王擔心?”蘇韻不經意的問道。

    “自然是爲妹妹,妹妹不是自小便心悅沉王,如今三日之後便要成爲禹王妃了,我怕一時間妹妹接受不了,我很擔心你。央妹妹,你要不還是考慮清楚,我們可以再求皇上退婚的。可不要一步錯,以後步步錯啊!”

    蘇韻在心裏不由得爲蘇嬌兒這個姐姐的形象豎起大拇指,如果這是演給她看的,那她真是一個好演員。但是,論起演技,蘇韻可一點也不差。

    “姐姐,央央心悅沉王又能怎樣呢,我已在皇上面前肯定了賜婚,如今聖旨已下,如今我又能如何呢?”蘇韻故作愁容,顯得十分憂愁。

    “央央需不需要借姐姐的身份去與沉王見一面想想辦法,姐姐不忍心看着妹妹過的不開心。”蘇嬌兒四下裏看了看人,將蘇韻拉到人少的地方低聲商量。

    “多謝姐姐,央央今日剛和沉王鬧了些不愉快,我想還是先不見爲好。央央私以爲自己情路坎坷,不想多耽擱沉王,還需麻煩姐姐替妹妹去沉王面前賠個不是。養養身子不舒服,就不送姐姐了”

    說完,蘇韻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她承認在蘇嬌兒面前她並不是一個好演員,因爲她面對她虛僞的嘴臉真實快要吐出來了。

    “冬喜,幫我倒杯濃茶,小姐我要漱漱口!”

    冬喜不知道路上她和大小姐在說什麼,只是看到她家小姐在回到院子之後就做出嘔吐的動作,她連忙應了一聲,奔去廚房,不一會兒就端出來一碗花茶和一碗安神茶。

    “小姐,來先來口花茶漱漱口,然後來碗安神茶順順。”

    “冬喜,你真是太好了,我何德何能能有你這麼一個好人服侍我。”冬喜逐漸習慣了蘇韻今日的反常,也開始接受她時刻都能脫口而出的胡言亂語。

    ……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蘇韻本身就有些乏力,在喝完安神茶之後便進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冬喜看着馬上頭就要磕在桌子上的蘇兒小姐,不由得緊張了一下,連忙將她扶上牀榻。鬆開髮髻,打來熱水細心的爲蘇韻擦洗着。

    蘇韻迷迷糊糊的感受着冬喜細心的照顧,她的意識彷佛回到了前世。當初她看見沉王娶了別的女人之後大鬧沉王府,被禹王拉回家後大醉了一場,冬喜一邊心疼她一邊爲她仔細地擦洗着。

    但是後來在沉王登基那天,冬喜爲保護她,被禁衛軍一劍刺死,紅色的血帶着溫熱落在她的身上。她害怕極了,傷心極了,抱着冬喜無聲哭泣。

    “冬喜,對不起,對不起,嗚嗚……”正在爲她擦洗雙手的冬喜被蘇韻夢中的嗚咽和囈語嚇到了,她只能抱着蘇韻一個勁的說着沒事的沒事的。

    她不知道小姐夢到了什麼,她只能給她力所能及的溫暖和安慰。終於,懷中的人冷靜了下來,冬喜爲她擦乾了淚痕,默默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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