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這天豔陽高照,晴光明朗,天空碧藍如洗,薄雲像流動的和玉一樣。
二人的婚禮很盛大,傅司冥想告訴全世界:他終於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女孩。
婚禮佈置在了一個海島上,海鷗相伴。
清爽的海風從海洋裏吹來,將人心底所有的陰鬱一掃而空。
傅司冥今天梳着背頭,身穿一席純白色雙排扣正裝,搭配黑金的領巾,胸前佩戴的纏花胸針。
賓客紛紛轉過頭來,新娘映入賓客眼簾。
滿鑽魚尾婚紗穿在新娘身上,滿目的流光溢彩,彷彿披了星辰下凡般美麗。
新娘烏黑髮髻盤起綴着珍珠,零星幾綹散落在頸間,項鍊耳墜與新郎的領巾扣是同款設計,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斑斕光芒。
華爾茲頭紗傾瀉而下,一字肩蝴蝶骨精緻分明。
新娘容色一向盛極,此時更是冰肌玉骨,秀色難掩古今。
場地四周,是一片白色花海,芬芳馥郁。
白色的梔子花,是他第一次送她的花。
眼前的一切像一場奢華又絢麗的美夢,充滿不真實的浪漫與華麗。
隔着長長的紅毯鋪成的路,陸千尋彷彿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傅司冥眼中的洶涌與滾燙。
那是他橫亙歲月、擠壓數年,攢聚下的念想。
她挽着爸爸的手臂,向他走去。
傅司冥看着對面那端,他的新娘恬淡輕笑,緩緩向他走來。
他的世界黯淡無光,喧嚷雜亂,可她一出場,光芒便驅散所有陰暗塵囂,只剩下無邊的明媚美麗,充盈了他的全世界。
日光傾灑在這條以忠誠爲名的地毯上。
他喉頭乾澀,視線凝固。
越來越近,兩人四目相對,瞳孔中印着對方的情深與嬌美。
陸北野把女兒的手交到傅司冥手上。
兩人牽手而立,隨即面向儀式的神父。
神父開始念起一段冗長鄭重的結婚誓詞。
最後一字音落,陸千尋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如同在交付自己的生命,“我願意。”
他轉身凝視着她,脣邊淺笑溫暖,“千尋,我終於娶到你了。”
明媚日光下,絲綢般柔軟的注視彷彿也烘烤着她的面頰。
她有些羞怯,卻捨不得挪開視線。
陸千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掌心相觸的地方泛起不尋常的熱度。
他把一枚愛意交織系列的白梔鑽石戒指套到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他微微躬身,下一秒,微涼柔軟的觸感落在戒指與手指上。
儘管親吻轉瞬即逝,她卻恍惚覺得他灼熱的呼吸依然籠罩在手背上,沒有散去。
她美目浮躍光彩,耳尖發紅,隨之也拿着戒指套進了新郎的無名指。
他望着他的新娘,目光繾綣,頭頂的藍天白雲似乎都盡數揉碎在了這樣一雙溫柔的眼眸裏。
“千尋,我說不出來爲什麼愛你,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不愛別人的理由。”
“我想,你是我的例外,是我的本能,是我永遠的唯一選擇。”
“我的後半生,應運而生,僅你可見。”
“我會傾盡全部溫柔來愛你。”
他承諾永遠愛她,心甘情願、徹徹底底的臣服於她。
他的每一字,都誠摯、深切。
他的心聲早已飄散在風裏,向他的光奔去。
她星眸底蘊滿了涔涔水光,卻仍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堅定。
陸千尋緩緩開口:“傅司冥,我愛你。”
話音落下,傅司冥脣角輕揚,一手攬過自己的新娘,俯首吻上她那嬌豔欲滴的脣。
——只要你說愛我,任你予求,莫敢不從。
漫天飄起粉色花瓣雨,樂團演奏着浪漫的旋律。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花瓣輕落在她發間。
兩具身體相互抵在一起。
鼻息滾燙,時間凝滯。
薄脣慢慢離了她的脣,他輕舔脣角,看着她的眼神又深又曖昧。
他們的婚姻,將是餘生的開始,最浪漫的延續。
一生長短未知,可看此後經年。
時間更迭。
但愛永恆。
——****——
兩個年輕男人穿着裁剪得體的不同色的西服站在遠處,注視着這場盛大的婚禮。
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開了口:“霍琰,看到了嗎?她未來會很幸福。”
霍琰伸出白色西服,帶着面具,臉色慘白,連嘴脣都是灰白的,唯有黝黑的眼眸深如幽潭,其中盛滿絕望和痛苦,四肢百骸瀰漫的巨大悲傷。
他心愛的女孩終究嫁給了他人。
如果相遇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又爲何錯的如此美麗?
美麗到需要用餘下的生命來去回憶。
霍琰看着擁吻的二人,擡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口劇烈絞痛着,稱被萬千把鋒刀扎穿也不爲過。
她明明近在眼前,於他而言,卻遠隔萬里。
霍琰苦澀牽起脣角,嘶聲低沉:“南弦,原來心可以痛成這樣。”
南弦並未回答他,只是側眸凝睇他,漫下睫羽。
人生在世,難以斷情,囿於情愛不得解脫之人。
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
人人放不下,人人求不得。
南弦回眸看着婚禮的新娘,開言提醒:“記住你答應過師父的,不要再出現在陸千尋的世界。”
話語清晰的縈繞於耳畔,霍琰瞳孔地震,咬緊脣瓣,全身痛入骨髓。
是的,他答應了無名師父。
不再出現在她的世界。
到最後,沒人知道兩個男人是什麼時候離去的。
-
而後來到了拋捧花的環節。
拋出捧花聽說象徵着幸福的傳遞。
這捧花最終傳遞到了伴娘沈蓓的手上。
沈蓓看着懷中的捧花,怔愣一瞬,濃密羽睫輕顫,兩側臉頰像染上了絢爛雲霞似的。
她擡眸看向右側不遠處的俊雋男人。
就看了他清雋面龐上密佈着的幽幽陰翳神色,只有那雙黑漆漆不見底的墨眸中迸發出灼熱光芒,好像要將她吞噬了似的。
看來他的婚禮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