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沉靜、誘惑、端莊，她能將一些聯繫性不強的詞語勾到一起，形成她獨特的整體，美得璀璨。
簡直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陸北野不動聲色地望着她。
過於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雙眸，在她面前開始消融。
艾靈面向少年，有一剎失神。
墨色復古緞面翻邊西裝，真絲腰封，愈發顯得本就比例極好的俊毅少年腰細腿長肩寬。
無可挑剔的英俊中，透出一種邪氣凜然。
她琥珀色的眼眸微動，心中暗暗腹誹，這人長得好熟悉。
而且很奇怪，對方明明涼薄淡漠的眼神，卻透出一種...柔情凝視一樣的感覺。
她不由左右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邊沒人。
所以他是在看她？
艾靈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但很快恢復平靜。
對於陌生人，她只好回以禮貌性地淺笑。
她的笑如菡萏初綻，豔光四射，霎時間便映得滿室春光明媚。
陸北野晃了下神，黑曜石般的眼底，翻涌出翡翠色的浪。
他只覺得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旋渦中，周圍混亂不堪。
這一刻，百爪撓心都不夠表達他此刻的情緒。
他擡起另一隻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
劇烈泛着異樣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震動着掌心。
他意識到，他的心真的亂了。
艾靈有些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靈靈！”
一道溫和的男音傳入耳中。
“學長，你終於回來了。”艾靈宕機的大腦恢運轉，暗自鬆了一口氣。
少女的聲音清柔、溫軟，如風臨靜水，朝露拂閒花。
聞言，陸北野雙眸幽戾眯起。
袁斯辰看了眼陸北野，便問：“靈靈，這位是？”
艾靈應聲：“我也不認識。”
看着少男少女離得很近，關係親密的模樣，陸北野黑瞳收縮，眼裏扎刺的滋味兒直叫人心生煩躁，眉宇間戾氣環繞。
袁斯辰察覺到陸北野面色不善，漫下睫羽，輕聲道：“靈靈，我們去另外一邊看吧。”
“好，那我們去那一邊吧。”
陸北野看着二人並肩而立地離開，五指攥緊，臉色陰惻惻地往下沉，心中一股無名火涌起。
“阿野！”
身後傳來大哥的聲音。
陸北野沒回頭。
陸北淮便扶上了他的肩，無奈提醒，“阿野，看情況他們只是關係好一點的朋友而已。”
陸北野目光一沉再沉，整理好複雜的情緒，沒什麼表情地說：“你想說什麼？”
“阿野，人家才16歲，你別打人家注意。”
“你怎麼知道她才16歲？”
陸北野面向自家大哥，黑眸邃暗不明，眸底的陰戾情緒在不易察覺地加重。
陸北淮並未隱瞞，直言告知：“昨晚和沈霖見了他導師和其家人，那女孩就是沈霖導師的女兒。”
“還有聽大哥的，人家年齡還小，不要去打擾到人家。”
陸北野神色陰鷙冷沉，不發一言。
他目光復而又落在遠處看畫的少女曼妙窈窕的倩影上，眼中卻蓄滿了執拗和陰霾。
陸北淮見此，心裏不免感嘆。
這邊。
少年將果汁遞給少女，語氣柔和：“靈靈，這是鮮榨的芒果汁，我記得你最愛喝的。”
“謝謝，沒想到袁學長你竟然記得我喜歡喝的。”艾靈衝他展顏。
袁斯辰晃了神，聽到了自己胸膛中猛烈的跳動，像是急促的鼓點一般。
他回以一個燦然的笑容。
艾靈看着他，五相貌俊朗，望着如沐春風，正是十八歲的少年，該有的陽光爽朗感。
畫展結束。
時間也到了下午五點。
袁斯辰低頭看了看手錶，擡眸定定看着她，溫聲道：“靈靈，我請你喫飯吧，也到飯點了。”
“學長，應該是我請你喫飯纔對。”艾靈擡起頭，眼眸透亮而清澈，溫柔淺顏，“你邀請我看畫展，理應我請你纔對。”
“也行。”
袁斯辰視線接觸到她澄澈漂亮的眼眸，耳根微紅，倉促地挪開目光，那張溫潤輕俊的面龐浮現的愉悅已不必言明。
-
S市一家高檔法餐餐廳。
餐廳老闆是一對旅居華國的法國中年夫妻，因此餐廳巴黎氛圍濃厚。
少年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
離得近，少女長長的鴉黑睫羽下有着色澤璀璨的烏眸，倒映着他的面容。
袁斯辰心尖不可控地輕顫着。
他思索片刻，問道：“靈靈，你下個學期也高三了，你打算考那所大學？”
艾靈溫言淡笑，“A大，也就是你即將要上的學校。”
“是因爲艾叔叔在A大教學嗎？”
“這算一點點原因吧。”艾靈淡淡莞爾，朱脣輕啓，“A大的校園氛圍挺好的，爸爸媽媽沒少帶我去全國各大高校，我更喜歡A大。”
“靈靈，期待你加入A大。”
袁斯辰內心深處欣喜，脣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她只比他小一屆，而她的成績卻是名列學校文科第一的寶座，因此他並不擔心她的成績夠不到A大的分數線。
而且他們母校高三最後一個學期還會有一場統考，A大的保送名額有兩個。
文理各佔一個。
她還小，所以他不着急，等她上了大學，他再告白也不遲。
…
傍晚時分，雲蒸霞蔚，夕陽餘暉灑落於陸宅。
剛回到家的兄弟二人。
陸北野心頭浮躁，下車便快步往內院走。
陸北淮：“阿野...咳...”
剛開口，便咳出鮮血，下一瞬昏眯倒地。
轟隆——
“大少爺！”
一聲巨響伴隨身後下屬的驚喚。
陸北野猛地回頭，看到倒地的大哥，墨眸驟縮。
“大哥！”
陸北野胸膛劇烈鼓動，從地上抱起哥哥，扯着嗓子喊：“陸一，現在去醫院——”
車子一路疾馳。
半個小時後，顧氏醫院。
陸北淮被推進了急救室。
陸北野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沉着聲開口：“陸一，這兩年大哥的身體是不是越來越差了？”
陸一聞言一怔，思忖片刻，他沒有隱瞞，而是全盤托出。
聽完，陸北野劍眉不舒，一拳砸向牆面。
很快，陸父陸母便趕了過來。
陸一簡單交代了情況，白鳳英眼眶澀紅，身形微晃。
陸澤淵以一家之主的姿態，展臂扶住妻子，“鳳英，會沒事的，別擔心。”
“我的兒子，我的北淮...”白鳳英眼角落淚，面色蒼白，隨後將臉埋入丈夫胸膛。
深夜時分，高級病房內。
病牀上的年輕男人緩緩睜了眼。
坐在病牀邊的陸北野注意到大哥甦醒，起身將大哥扶起。
陸北淮嗓音微啞：“又讓你們擔心了。”
陸北野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一言不發。
“阿野，怎麼不說話？”
陸北野眼眶竟微微發澀，啞着嗓子，“大哥，真是抱歉啊...”
“好端端說什麼抱歉，我的身體狀況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必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