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帳睡覺的朱連璧,突然被帳外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第一個反應,朱連璧便把腰間的手槍拿了起來,雖然現在手槍只剩下三發子彈。
但握住手槍在手的朱連璧,心頭立馬充滿安全感。
“殿下,長江口密探來報,有一支船隊來了。”
下一刻周通的話語在帳外響起,朱連璧微微鬆了口氣,開口回道:“立即傳令,各部人馬集合。”
“卑職領命。”聽到周通離去的步伐,朱連璧迅速起身,在防彈背心之上穿上短衣,長衫,然後又套上一件明光鎧,最後戴上一頂六瓣簪纓鐵盔。
對於朱連璧來說,這些日子來,睡覺都是半睜着眼的,實在這個時代,能夠值得信任的將領,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要是史可法還在,倒是值得信任,可惜史可法與揚州共存亡了。
像眼前的李本深、李成林、曹紹中,朱連璧根本無法完全信任,現在這些人受他節制,也是被朱連璧唬住了,這些人究竟有多少忠心,朱連璧實在猜不透。
周通、宋慶幾個人倒是值得信任,但他們幾個根基太淺,手中同樣沒有完全信賴的手下,隨時也都會存在危險係數。
“曹紹中,率領所部騎兵,在鎮外的河岸埋伏,若敵船逃竄,立即用火矢射擊,燒燬敵船,決不能讓敵船逃脫。”
披掛上馬來到帳外,朱連璧恢復了一貫的威嚴,大手一揮,原本還有些無精打采的曹紹中,立馬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
“卑職領命。”曹紹中連頭沒敢擡起來,剛纔他擡頭之時,與朱連璧那冷峻的眼神對視了一下,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李成林,你率部留守營地,若有特殊情況,我會派人告知你接應。”朱連璧目光順着火光,轉向李成林臉上。
“卑職領命。”李成林昂着頭,拱手笑道。
“李本深,率領血牙軍,隨我去碼頭埋伏,敵船一旦靠岸,立即殺出去,把船上之人給生擒了。”
朱連璧一扯馬繮,沉聲發出號令。
“血牙軍的將士,隨我出發。”李本深拱手一拜,飛身跨上馬背,與周通率領兵馬,跟隨朱連璧,迅速朝着碼頭奔去。
五更時分,田仰乘坐着高大的車船,沿着水路在香山鎮碼頭上停靠了下來。
“老爺我們已經到了,小的這就去通知少爺。”田家管事田伯,見天色尚未大亮,只得請示的問了句。
船在大江上顛簸不穩,田仰雖然不暈船,但也睡得不踏實,這會的他打着哈欠,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剛走出船艙。
卻見河岸之上,突然涌現無數人影。
“衝上船去,投降者免死,反抗者殺無赦!”朱連璧飛身而起,拔刀遙指停靠下來的船隻。
李本深、周通紛紛拔刀而起,揚聲高呼道:“殺上船去,反抗者殺無赦!”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田仰眼看着無數人影,喊殺着衝殺而來,嚇得臉色蒼白,瞪着管事田伯吼道。
然而他的問題,田伯註定是回答不了的。
“保護總督大人……”田仰帳下的參將衝了上來,剛要把田仰護在身後,卻被獰笑着殺來的李本深,一矛刺穿了身體。
“你漕運總督田仰?”李本深巨大的手掌,一掌掐住田仰的脖子,一臉冷酷的獰笑着注視着對方。
“是我,正是我……”田仰哆嗦看到李本深身上的明軍甲冑之時,連忙諂笑問道:“將軍莫非也是明軍?”
“嘿嘿,老子是吳王殿下血牙軍總兵,奉吳王殿下命令,前來取你首級的。”李本深獰笑着,舉起手中的長矛,想要嚇唬一下田仰。
結果這老小子看到李本深手中滴血的長矛,嚇得當場便暈了過去。
“真是廢物。”李本深冷笑一聲,拖着昏迷的田仰,來到驅步登上了車船的朱連璧面前。
“來人啊,用冷潑醒了。”朱連璧看了眼李本深,讚譽道:“乾的不錯。”
“都賴殿下指揮得當。”李本深這小子,上了戰場敢拼命,下了戰場圓滑精明,這樣的人實際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就是利器,用不好反傷自身。
田仰手下的一千人馬,被朱連璧率領的血牙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完全沒有反手之力,主要還是因爲田仰手下的兵馬,都是一羣護漕的老爺兵,這些兵丁可不是李本深、李成林這樣的邊軍出身。
護漕軍只是護衛漕運船隻的,根本沒有經歷過戰事,這些老爺兵對老百姓,那是一個比一個狠,上了戰場,就是軟腳蝦。
這也是他們面對朱連璧率軍的衝擊,連反手之力都沒有的根本原因。
“田仰,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的是誰?”周通提着一個木桶,一桶水從田仰頭上澆下。
田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連聲喊道:“饒命,饒命啊……”
“你、你……”田仰在南京見過朱連璧幾次,不過他的印象中,朱連璧性格懦弱,與眼前身穿甲冑,威風凜凜的形象,判若兩人,以至於他明明覺得朱連璧眼熟,卻根本認不出來。
“好你個狗賊,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啊?”周通見田仰你了半天,卻認不出朱連璧,氣的一腳便踢了上去,吼道:“這是皇嗣子,吳王殿下,還不跪下行禮。”
“皇嗣子殿下?”田仰睜大着雙目,看着站在面前,目光銳利,雙目如電注視着自己的朱連璧,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殿下,殿下啊,老臣總算見到您了……”田仰看着眼前殺氣騰騰的大明兵馬,哪裏會不知道眼前的局勢,當即一把跪倒在地,激動的滿臉都是淚珠的喊了起來。
只見這老傢伙,瞬間就像戲精附體,連滾帶爬的朝着朱連璧納頭連連哭訴道:“臣得知京師陷落,皇上和殿下蒙難,悲痛不已,夜夜不能寐……”
“田總督,忠心體國,本王甚慰。”朱連璧伸手扶起田仰,不等田仰高興過來,朱連璧笑眯眯的問了句:“怎麼我聽說田總督,在通州擁立義陽王監國稱制?”
“敢問田總督,你這是要做我大明的周公,還是那謀逆的曹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