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連壁率領神機軍、天佑軍、忠貞軍,以及起義的劉芳亮、王光興所部,加上韶州府守將郝搖旗所部。
總兵力九萬餘人馬,抵達廣府城下。
廣府總兵劉承胤,知府鄭逢生,副將馬吉翔、郭承昊、嚴雲從諸將,率領兩萬人馬鎮守城中。
劉承胤人稱劉鐵棍,此人天生神力。
實際卻是個酗酒無賴,早年應募爲兵,從徵蠻獠,累功至副總兵。
弘光元年(1645年),何騰蛟赴任總督湖廣一職,得知劉承胤勇力過人,遂奏請他爲總兵官,令其鎮守武岡鎮。
然而,劉承胤不過是個粗鄙武夫,爲人傲慢,剛愎自用,但因爲善使一杆鐵棍,聞名州府。
何騰蛟偏聽偏信,認爲他是當世猛將,不但重用了他爲總兵官,還把一女嫁給了他兒子,彼此做了二女親家。
因爲得到何騰蛟的扶持,劉承胤扶搖直上,如今不但被桂王朱由榔封了武岡侯,還加了左都督銜,兼任廣東鎮總兵官。
作爲這次征討廣東的總兵官,執掌五萬大軍。
原本以爲這是一個肥差的劉承胤,做夢都沒有想到,轉眼之間,他便成了甕中之鱉。
五萬大軍,隨着南雄和韶州的淪陷,僅剩下廣府兩萬人馬。
大好局面毀於一旦。
“侯爺,城外劉芳亮招降,說是宣武皇帝有旨,只要我們開門投降,不但既往不咎,還官任原職。”
副將嚴雲從從城頭,帶來一封招降書,遞到劉承胤手中。
劉承胤長得人高馬大,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卻已經能夠一頓喫酒三升,食肉三斤,更能夠夜夜笙歌歡好。
此人貪酒好色,奢靡無度,雖有武力,卻膽小怕事,帳下馬吉翔、郭承昊、嚴從雲皆阿諛奉承之徒。
“諸位弟兄,這廣府城(廣州),能不能守住?”劉承胤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抱着美人,醉眼朦朧的問道。
自從昨日劉芳亮、王光興、郝搖旗率領前鋒人馬,抵達城外時,他就想過要逃跑。
但他擔心不戰而逃,就算逃回桂林,也會人頭不保。
猶豫不決的他,就這麼拖了一天,結果發現明軍主力從天而降,把廣府城給了個水泄不通。
“城外敵軍兵強馬壯,末將看到光紅夷大炮就有幾十門,這要是攻城,只怕守不住三五日啊。”
副將馬吉翔一臉苦澀,他好不容易抱着劉承胤的大腿,坐上副將位置,怎麼可能願意去拼命呢?
“侯爺,馬將軍說的是啊,如今外無援軍,內無糧草,一旦城破,家小可就真完蛋了,莫如投降,反正都是大明的天子。”
副將郭承昊搓搓手,一副厚顏無恥的神情說道:“咱們給永曆皇帝效忠,是盡忠,給宣武皇帝效忠,那也是爲大明效力嘛。”
“哈哈哈……郭將軍所言有理,反正都是朱家的天下,咱們這些人,自個打自己,那不是兄弟睨於牆嘛。”
劉承胤開懷大笑,一舉手中酒杯,灌入口中說道:“叫鄭逢元前來見我,讓他出城前去溝通,只要天子下詔,封賞我等,既往不咎,我等便開門投降。”
只是派了劉芳亮率一軍,在城下招降叫陣,而城外明軍各營,則在殺豬宰羊,準備慶祝佳節。
甚至朱連壁還讓各軍士卒,在北江水上,舉行了賽龍舟比賽,並讓顧炎武前去主持,第一名船隊獎勵白銀一千兩。
第二名船隊獎勵白銀六百兩,第三名船隊獎勵白銀三百兩。
軍中各營,皆可派遣一支十六人隊伍,參與賽龍舟比賽。
同時,朱連壁又派人,在周邊各縣,大量僱傭百姓,包糉子,用來犒賞三軍將士。
九萬人一人一個糉子,也得九萬個,這個任務說起來還真不輕。
爲此一大早,忠貞軍的沈沵、天佑軍的郭天佑、神機軍的李之芳,便各自派出了一隊人馬,對廣府外圍的五個縣城,派出人馬僱傭百姓,忙活起了包糉子。
對於招降一事,朱連壁其實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畢竟廣府城高塹深,城中有兩萬大軍,不打上一仗,守軍怎麼可能輕易投降?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剛喫過午飯,劉芳亮便帶來了一個城中的使者。
“卑職廣府知府鄭逢元,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朱連壁臉露喜色,笑看着對方說道:“來人啊,給朕大人看茶賜座。”
“謝陛下。”鄭逢元被劉芳亮一路引入大營,所見明軍將士,兵甲森嚴,士氣旺盛,早已經心中膽寒。
“啓稟陛下,下官奉武岡侯劉承胤所請,特來獻表歸降,鄭大人表示若陛下既往不咎,他將率麾下兩萬將士,開門迎接陛下大軍入城。”
鄭逢元有些忐忑的直接說明來意,手捧着茶碗的他,小心翼翼的說道。
“鄭大人不必拘謹,坐下滿滿說。”朱連壁聞言,心中大定,端起茶碗示意。
面對朱連壁的和顏悅色,鄭逢元擠出一絲笑容,連忙笑道:“陛下請!”
一番交談之下,朱連壁笑道:“鄭大人,回去告訴武岡侯,朕賜封他爲溧陽郡公,實封一千戶,加中軍都督同知,所部兵馬仍然由其統率。”
“事成之後,朕加封鄭大人爲廣東布政司右布政使,兼廣州知府,賜同進士出身。”
“謝主隆恩,臣定然肝腦塗地,以報皇恩。”鄭逢元來之前,還在擔心會不會被皇帝砍了頭。
但現在的他,卻有種撞大運的感覺,激動的拜倒在地,連連磕頭謝恩。
“劉芳亮,你爲臣使臣,護送鄭大人回城,明日一早,朕在東門外,迎候溧陽郡公的歸順。”
對於朱連壁來說,不怕你要封賞,就怕你什麼都不要。
既然劉承胤貪圖富貴權勢,自己給他便是。
至於有沒有命享受,那就是看對方的本事了。
雖然朱連壁不至於,立即卸磨殺驢,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富貴榮華給你,你得有實力端着。
若是德不配位,即便給劉承胤一個金飯碗,他也只能捧着金飯碗乞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