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峯炒房的夢想很快就破滅了,至少在藟山城炒房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商城區和五十城區的房價已經很高的,高到劉一峯不能承受。任何世界都有聰明人,不是隻有你劉一峯來自後世才知道炒房的,藟山城除了老城區,房價早就起來了。

    華夏曆史上最早的關於炒房的記錄是唐朝、唐長安城是一座把有漢以來的坊間制度發揮到極致的城市,足足108坊,是天然的最適合炒房的佈局。唐朝也比漢朝重視商業,炒房的情況很自然的就發生了。

    之後的北宋也因爲商業的發達,商業自然聚集的區域也擁有極高的地價,炒房的人應運而生。

    南宋的情況比較特殊,臨安府並不是一座以一國之都城爲目標修建的城市,在南宋中後期整座城是無比的擁擠的,地價自然就上去了。只不過南宋腐敗橫行,炒房的不是民間的人罷了。

    東山州最不缺的就是商行,商行中的那些商人一個個精的跟鬼一樣,五十城剛修建完宣佈地皮由海事局出售後,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溝通,本能的就發現了其中的商機。

    金山城和後來也掛牌由海事局出售的商城區亦然,只不過這些商行在金山城還很少出手,他們對於金山城會不會發展起來是持懷疑態度的。畢竟金山城是依附姑兒之山裏的金礦才存在的,如果最後沒有發現金礦礦脈,就靠發現的那一點點的碎金礦渣,是不足以支撐金山城成爲東山州第三座大城市的。

    東山州炒房團,已經把五十城的地皮炒到均價80兩一平了,不僅如此,劉一峯還很震驚的看見了飢餓營銷的手段。有商行僱人不停的在藟山城內散播對他持有的地皮有利的消息,但是就是不開售。

    馮碩,李鴻基和鄭芝龍被五十城和商城高昂的房間震住了,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直到劉一峯帶着他們走出了修建在商城區的某棟被藟城人稱爲土地殿的小樓後,3人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這羣東山州的狗商人,也太有錢了!”馮碩憤憤的說道。

    “不是說東山州苦寒之地嘛,我怎麼覺得東山州很有錢的樣子?”李鴻基問到鄭芝龍。

    鄭芝龍翻了個白眼:“別看我呀,我也就來了東山州兩次,還都只到了樕山城,我怎麼知道?”

    “可是樕山城的商人也很有錢呀。”馮碩補充到。

    “我說了我不知道了,別問我了!”鄭芝龍覺得這兩人好煩,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劉一峯,趕緊把問題丟給了他:“劉一峯,你知道爲什麼嘛?”

    “嗯,大概能猜到。”

    沒想到劉一峯居然點頭了,3人頓時都盯住了他。

    “有錢的不是東山州,而是大明。”

    3人都沒聽明白,劉一峯繼續問到:“東山州的商人在和誰在做貿易?”

    鄭芝龍恍然大悟,李鴻基愣了一會兒後也想明白了,只有馮碩還一臉的懵逼。

    這就看出來3人對於大明海外貿易的瞭解程度了。

    鄭芝龍出身閩地,舅父在海事局當官,自己跑船,對於大明的海外貿易知道的非常多,甚至加入了其中。

    李鴻基在南軍服役時在閩地,閩省不適合發展農業,經商氛圍濃重,他知道的也不算少。

    只有馮碩完全是內陸人,所處的圈子也對大明的海外貿易所知甚少。不過你要是聊到北庭都護府,估計就只能劉一峯他們3人都聽他一人講了。

    劉一峯見馮碩不明白,就專門給他解釋道:“東山州的商人是和中原的商行做生意的,他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都是從本土賺來的。但商人是逐利的,東山州能賺這麼多本土商行還要和他們做生意,說明我大明富甲天下。”

    馮碩懂了,表情激動,他就是很護內,只要是自己人強大,富有,發達,他就特別興奮。

    “不過東山州還是有自己的問題的,如果一直都只能靠本土的貿易的話,東山州遲早會被中原的商行拿捏,最後像一灘死水一般沉寂下去。”

    “商業必須要流動,東山州要麼必須想辦法在內部展開循環,要麼打開第二個貿易方向。”

    “這點安南都護府就做的極好,和本土的貿易是一條腿,和外海商人的貿易是另外一條腿,利用地理優勢成爲了中原商行和海外商行繞不開的中間商。”

    劉一峯習慣性的嘴炮幾句,馮碩一如既往的聽不懂,鄭芝龍和李鴻基卻聽的若有所思。

    “這位小兄弟說的很有道理呀。”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衆人回頭看去,只見是一個60多歲身穿綢緞的男人,綢緞樣式樸素,卻難掩其華貴。

    在東山州,只要是海事局的人,不管是官還是吏,平時都會把海事局的官服穿在身上的。一來海事局的服裝設計很不錯,穿着舒適,二來海事局的官服在東山州就是身份的象徵,走在路上旁人看見了,要麼駐步行禮,要麼繞行。

    雖然他們沒認出來這錦緞是不是官服,也不敢怠慢。況且60多歲在大明算得上老者了,又身穿綢緞,哪怕不是官也是富貴之人,劉一峯主動帶着3人對老者行了一禮。

    老者也微笑着回了禮:“小兄弟是初到東山州?”

    “是的。”

    “初到東山州就能看出來東山州是依附本土的商行存活的,小兄弟遠見卓識,老朽佩服呀。”

    “老先生過獎了,都是小子不懂事,胡說八道的。”

    劉一峯雖然嘴上謙虛,卻沒覺得有啥稱得上“遠見卓識”的,不都是明面上的東西嘛,所以他謙虛的態度是認真的,反而讓人老成精的老者看了出來,暗自猜起劉一峯的出身了。

    在他的印象中,劉一峯這個年齡段的人,是最希望能被別人發現自己的才能的,不管有沒有才能,有多少才能都會拼了命的展現。

    這些年名聲突然好起來的那個江南才子唐寅,不就說過嘛:人不輕狂枉少年呀。

    而自己剛誇過對方,對方就能發自真心的謙虛,只能說明兩個點:要麼他的家教極好,要麼他所處的環境像他這樣有才能的人極多不覺得自己多厲害。

    劉一峯自然是第二種情況了,資訊爆炸的後世,像他這樣能看穿東山州現況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個個都能像他一樣嘴炮幾句,讓馮碩這類人不明覺厲。

    他是真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嘴上說說而已,誰都會。但你讓他去掌舵東山州這條巨輪,他估計自己就抓瞎了。

    “小兄弟貴姓?”

    “老先生免貴,姓李,名鴻基。”

    馮碩鬆了口氣,劉一峯終於不再用他的名字闖江湖了,不過一旁的李鴻基眼睛瞪的像條魚,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李鴻基,好名字,李老弟老家是哪裏的?”

    “關中人士。”

    馮碩挪了半步,擋在了李鴻基面前。

    “老先生怎麼稱呼?”劉一峯可不想被別人一直查戶口。

    “老朽姓魯,單名葛,藟城人士。”

    說完,他舉手一揖作勢告別,劉一峯趕緊回禮,看着對方帶着侍從瀟灑的離去。

    “大頭領,你幹嘛用我的名字?”李鴻基有些怨念。

    “戰術。”

    “劉一峯,你下次是不是準備用我的名字了?”鄭芝龍苦笑的搖頭問到,他還記得面對孫二爺和劉老闆的時候,劉一峯一直用馮碩這個名字的。

    “看情況吧。”

    說完,劉一峯自己也覺得自己乾的很不厚道,關鍵還當着被盜名的人的面呢,不好意思的笑了。

    4人笑完後,馮碩問到現在幹什麼。

    劉一峯想了想,說道:“馮碩,你在江湖上待的時間最長,三教九流都能很快打上交道,這兩天你就放開的去結交藟山城的三教九流,多打聽下藟山城的各種情況。”

    然後看向鄭芝龍:“老鄭,你對航運最熟悉,麻煩你去港口看下有沒有去金山城的船。”

    最後說道:“我和老李去黑市逛逛,看能不能搞到火繩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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