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天牢養妖三百年 >第15章 鯉妖布雨,天道不仁
    之前宋紹從王虎口中,得知白蓮教在東海勾結妖魔作亂,如今打更人已經全數奔赴東海。

    現在聽涇河龍王的意思,這次妖災恐怕早有預謀。

    “沒錯。”

    涇河龍王緩了緩,繼續道:“我起初裝扮成一名商人,來到廣陵尋找根源,發現廣陵城中多了一個名爲水神教的宗教。”

    “廣陵大旱,百姓苦難,水神教每隔七日便會在街道上施捨清水。”

    “久而久之,百姓爲了活命,全部投靠了水神教。”

    “原本一個小小的水神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當我也開始試着進入水神教的時候,我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宋紹皺眉,“水神教就是白蓮教?”

    “對。”

    涇河龍王臉色難看,咬牙道:“這些妖邪之輩借水神教的名義吸納信徒,竊取香火之力,廣陵之地,處我之外,尚且還有三地城隍,皆被竊了香火。”

    “得知真相,我一怒之下幻化本身,想要把白蓮妖教的人都給宰了,結果......”

    見涇河龍王擡頭摸向自己龍角,眼神灰暗,接下來的事,宋紹便明白了。

    因爲香火被竊,導致境界暴跌。

    儘管涇河龍王乃是龍軀城隍。

    但一品境界,終究不是白蓮教那些人的對手。

    他不僅被斬了龍角,還被取走了尺木,如果不是因爲他身負一部分龍氣,擔心會被佑天宗發現,恐怕白蓮教當時就要了它的性命。

    涇河龍王是活了下來,但他同樣失去了開壇布雨的能力。

    白蓮教裝成水神教,繼續在廣陵一帶宣傳教義,開門布水,拉攏信徒,竊取香火。

    大旱沒有得到絲毫緩解,反而變本加厲。

    涇河龍王重傷後,回到城隍廟養傷,中間再次多次上書朝堂,白蓮教作亂,可結果都是石沉大海。

    到了第三年間,小鯉兒長大了。

    她繼承了涇河龍王的神通,小小年紀,便能呼風喚雨。

    眼看廣陵道死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廟堂始終沒有派人過來,涇河龍王最後一咬牙,做了一個讓他後悔終生的決定。

    他讓小鯉兒,借他城隍之名,行雲布雨!

    因爲小鯉兒不曾被書封,所以並不需要藉助香火修行,加上她天生繼承了涇河龍王的神通,於是那一天,苦幹旱三年之久的廣陵道,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一下,便是七日之久。

    七日之後,廣陵道大旱得解,百姓喜極,上街跪地大哭。

    涇河龍王本以爲救下廣陵道的百姓,不說功德一件,但是最不濟也是功過相抵。

    但他萬萬沒想到。

    七日雨後,陰遊夜叉突然來到了廣陵道,在小鯉兒身上打下穿魂釘,將她帶來天牢。

    “我說這場雨是我違背聖命,私自布雨,但陰遊夜叉卻告訴我,廣陵百姓說這七日之雨,乃是一隻鯉妖作亂。”

    涇河龍王嘲弄的笑了笑,“你方纔說,城隍乃是一方地方神仙,可神仙又如何?我上書朝堂,整整三載,我親眼看着城中百姓一個個被渴死餓死。”

    “我發現白蓮妖教,廟堂不爲所動。我借小鯉兒神通,救廣陵百姓,不過七日便被陰遊夜叉找上門來。”

    “小鯉兒被打上穿魂釘時,滿城被救的百姓,可有一人替小鯉兒說過半句話?”

    “小子,你說我做錯了什麼?”

    涇河龍王雙眸血紅,看向宋紹,咬牙一字一句道:“小子,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麼做?!”

    天牢中並不算冷,但是宋紹卻止不住緊了緊衣服。

    到現在,他終於明白,方纔涇河龍王爲何會問那兩個問題。

    在宋紹眼裏,涇河龍王是一地城隍,理應守護廣陵百姓。

    他確實做到了。

    違背聖命,不受書封,私自布雨。

    可結果呢?

    城隍廟被砸,萬民傘被燒,甚至爲了廣陵百姓龍角都被人斬了去。

    最後爲了救廣陵百姓,就連自己的小女兒都被打上了穿魂釘,流放天牢,三日後斬首。

    可自從廣陵大旱開始,中間他來來回回,派人上書朝堂不知道多少次,一去便是半載,來來回回長達三年之久。

    滿朝文武可有一人迴應?

    而今,只是一隻鯉妖布雨,陰遊夜叉七日之內便找上門來。

    這道理,該去哪講?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問題,爲何不親自來太安城,當朝面聖。”

    見宋紹開口,原本正值中年的涇河龍王,如今雙拳緊握,眉眼盡顯疲態,“我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來太安城,可是廣陵一地四位城隍,除我之外,三地城隍沒了蹤跡。”

    “即便是我往返兩地,也要兩月光景,沒有城隍鎮守一方,廣陵......”

    涇河龍王雙拳緊握,雙眸血紅,咬牙道:“根本撐不兩個月!”

    城隍不僅受一方香火供奉,更是鎮守一方氣運。

    受封之日,城隍便同封地的地脈融爲一體。

    一朝俱損。

    三地城隍沒有蹤跡,如果他也離開的話,沒有人鎮壓廣陵地脈,莫說地龍翻身,就單單白蓮教便足以斬斷廣陵地脈,從而讓一方土地,成爲荒蕪之地。

    換句話說,當時的涇河龍王便等同於被囚在廣陵道,根本無法抽身。

    天牢中很安靜。

    方纔宋紹捏碎一張靈符,原本吵鬧的妖魔如今也不敢作聲。

    小屋前,涇河龍王自顧自的喝着悶酒。

    宋紹也沒有再攔着,回頭看向屋後小池,開口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今天把她救出去,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旦東窗事發,打更人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會把她找出來。”

    “到那時,她終究難逃一死。”

    涇河龍王聞聲猛地拍向桌子,眼睛溼紅,低吼道:“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來的時候,以身上本命鱗甲換來道門一張天機符,只要我今天把小鯉兒從這天牢裏救出去,到時候天機蔽日,我們父女二人,自當逍遙!”

    逍遙?

    宋紹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酒盅,“沒用的。”

    “城隍受封之日,你的氣運便和武朝的氣運融爲一體,只要佑天宗追根溯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他們也能把你們抓回來。”

    “就算你有天機符,但最多隻能遮蔽一個人的天機,今天能從天牢裏離開的只能有一個。”

    聽到宋紹的話。

    涇河龍王雙拳緊握,鮮血從掌縫中滲出,龍目圓瞪,渾身顫抖,但最後終究是隻能將手掌攤開,無力垂下。

    是的,宋紹雖然說的難聽,可他說的卻是實話。

    天機符只能遮蓋小鯉妖和涇河龍王其中一個的天機。

    他將天機符貼在小鯉妖身上,當涇河龍王離開天牢那一刻,他定會被佑天宗發現,到時候不止是他會死,就連小鯉妖被找到,也一定會死。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堂堂涇河龍王,看着眼前的酒壺,表情痛苦,終究忍不住吼出了聲:“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爲什麼!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

    看道涇河龍王眼角流下的兩行濁淚,宋紹沉默了。

    是啊,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自他當上城隍起,勤勤懇懇,守護廣陵黎民百姓,可爲什麼會變成這種的結果?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小鯉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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