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溝裏沒什麼水,不然範強就要被淹死了。
但是這大冬天的,在這溝裏躺了一晚,範強現在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因爲都是鄉里鄉親的,所以範強很快就被送回了他的家裏。
再接着,紅言公社的赤腳醫生便被請到了範強家裏。
赤腳醫生在看了範強的傷勢之後,搖了搖頭,
說道:“他這腿被人給打斷了,最好還是去趟醫院。”
“我只能簡單的給他用土方法固定一下,然後開點消炎藥。”
“先給他治治吧,藥也弄來喫喫,等他醒來後再說。”周叔看着醫生說道。
“行吧,不過這藥得等他酒醒了再喫。”醫生叮囑道。
“這消炎藥一類的藥物可不能同酒一起喝,會死人的。”
“嗯嗯,好。”周叔點了點頭。
其他人在看到範強已經沒事兒後,就又接着去幹活兒了。
周叔也就在這裏守了一會兒,很快也被人叫走了。
畢竟這範強在大隊裏也是出了名的愛偷懶,愛喝酒。
這段時間更是長期找不到人,有他沒他一個樣兒。
但是周叔就不一樣了,他們家可是大隊裏勞作的一把好手。
大家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都愛叫他。
所以周叔在看到範強似乎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來後,也就出去了。
範強在過了好一段時間後,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艹,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在背後暗算老子!”範強罵罵咧咧地說道。
現在他只感覺全身都疼。
他想起身後,卻發現他的右腿竟然被夾板給固定住了。
“艹!”範強又罵了一句,他的腿竟然被人給打斷了。
他開始回想着最近到底得罪了哪些人,不過想來想去也沒什麼頭緒。
多想得一會兒,他又感覺到頭疼了起來。
在看到牀邊放着的消炎藥後,範強想也沒想就吞了下去。
然後又拿起酒開始喝了起來。
現在只有喝酒,才能讓他忘記身上的疼痛感了。
……
這段時間,柳忠國也是相當的忙碌。
一邊又要想着解決範文秀的事情,一邊還要去接觸新的公社的鄉親們。
因爲剛調整採購區的那幾天正好是範文秀最煩惱的那幾日。
所以柳忠國並沒有按照原計劃從最遠的地方往回走。
而是從最近的地方開始採購。
每到一個新的生產大隊,柳忠國都得先把介紹信拿給大隊長,表明自己採購員的身份。
然後再等着空閒的時候,一家一家的進行接觸。
不過因爲柳忠國的價格給得公道,給票又比之前的採購員大方。
所以他這接觸起來倒也輕鬆。
因爲這纔剛開始接觸新的鄉親們,所以柳忠國也沒有急着詢問這些人手裏是否有老物件。
這種事情,還是等稍微熟悉了一些後再提比較好。
讓柳忠國有些驚喜的是,這新的公社中,竟然還有人養大鵝。
只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還在大鵝的休產期,並不能採購鵝蛋。
等到了週五的時候,柳忠國緊趕慢趕的,這纔將所有的採購區給走了一遍。
不過在週五下班的時候,柳忠國又被陳志平給攔住了。
“忠國,我總算是等到你回來了。”陳志平看着柳忠國說道。
他已經等了柳忠國好一陣了。
“陳哥,您有什麼事嗎?”柳忠國有些疑惑,陳志平攔住他能幹什麼。
“忠國啊,這調整新的採購區時,我恰好還在紅言公社這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啊,陳哥,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柳忠國看着陳志平說道。
“就是你那個姨爹,範強,死了。”
陳志平一句話直接讓柳忠國的心情瞬間變得不平靜起來。
“死了?怎麼死的?”柳忠國趕緊問道。
不過是被光頭他們給打死的吧?
“聽說是喝酒喝死的。”陳志平嘆了口氣說道。
這死法倒是挺符合範強的。柳忠國在心中嘀咕道。
“謝謝你告訴我啊,陳哥。”
柳忠國朝着陳志平道謝,他得趕緊去告訴姨媽與文秀去。
“沒什麼沒什麼。”陳志平連連擺手。
柳忠國在知道範強死後,不知道怎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平靜。
他直接騎着自行車來到了文秀家裏。
姨媽現在還在廚房裏做飯,而文秀則在一旁幫姨媽摘菜。
“姨媽,文秀。”柳忠國叫着兩人。
“忠國,你怎麼來了。”朱翠翠停下了手中的刀,看向了柳忠國。
而範文秀則是笑着叫了一聲“哥”。
“範強死了。”柳忠國看着兩人說道。
範文秀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而朱翠翠則是手中的刀又快速地揮舞了起來,將手中的菜剁得直響。
由此可見,兩人的心中都不平靜,只不過表現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哥,他,他怎麼死的?”範文秀低着頭問道,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喝酒喝死的。”柳忠國回答。
“哈哈哈,喝酒喝死的!
哈哈哈。”範文秀站在原地瘋狂的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便哭了。
“這死法還挺適合他的。”範文秀說道。
而朱翠翠此時手中的刀也再次停下,淡淡地說了一句。
“死了也好。”
說完便又繼續切起菜來。
“你們,要回去一趟嗎?”柳忠國看着兩人問道。
“人都死了,還回去幹啥。”朱翠翠搖了搖頭。
“就是,不用回去了。”範文秀也說道。
“嗯。”柳忠國點點頭,然後便告辭回去了。
柳忠國也沒想到,這短短一週,竟然會發生這麼多事。
範強就這樣死了也是令人唏噓不已。
不過,沒有了範強,今後姨媽與文秀應該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了吧。
等柳忠國回到家後,婁曉娥一瞬間便察覺出來了他的情緒不高。
“忠國,你怎麼了?”婁曉娥抱住柳忠國,擡頭問道。
“媳婦兒,範強把自己喝死了。”
柳忠國將下巴輕輕的放在了婁曉娥的肩膀上說道。
“這事兒你給姨媽與文秀說了嗎?”婁曉娥問道。
“剛剛去說了。”柳忠國點點頭。
“她們還挺平靜的。”
“唉,大概是這段日子鬧得太厲害了吧。”婁曉娥嘆了口氣。
“也是。”柳忠國點點頭。
“不說他了,別人如何都與咱們無關。我們將自己的小日子過清楚就行了。”
“嗯。”婁曉娥笑着點點頭。
“忠國,我這幾日新學了一個菜,做給你嚐嚐。”
“你跟着你們家廚師學的?”柳忠國驚訝道。
“那當然咯,你一個大男人,每天這麼下班回來還得弄飯,實在是太辛苦了。”
“嗚,媳婦兒,你真好~
來,親一個。”柳忠國說着便去親婁曉娥的臉。
“嘔。”
柳忠國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親到婁曉娥,她竟然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