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們的對話，巳顏出神地望向茫茫大雪。
有人找她。
“去外面堆雪人嗎？”巳顏詢問沉咎。
沉咎想都不想的回答：“去。”
周祿擺了擺手：“去吧去吧，你們小兩口玩去吧。”
既然要以堆雪人做掩護，那最起碼就得先出現個雪人。
沉咎做起事情來一絲不苟的模樣特別吸引注目，巳顏總會不自覺的看得呆住。
“雪人堆好了，照着夫人的模樣堆的，可愛吧？”
“這是隻貓吧？”怎麼就是她了。
有一說一，這隻白貓看起來確實挺可愛的。
“讓我看看夫人堆了個什麼。”
“哦~這是什麼？狐狸嗎？”沉咎明知故問，“夫人堆得又是誰啊？”
巳顏撿起樹枝在狐狸的尾巴上表明瞭一個‘九’字，是誰不言而喻。
沉咎笑道：“我怎麼變成狐狸了？”
“我還成貓咪了呢，我都沒有不樂意。”巳顏在貓咪額頭加了個‘王’字，白貓變白虎，順眼多了。
“夫人叫阿巳，王字分解爲三加一畫，也是四。”沉咎甘拜下風。
巳顏滿意地欣賞他們的作品，稍加修飾就是小白虎靠在狐狸的懷裏。
沉咎悄悄在白貓和狐狸的間隙添加了兩顆小愛心，長長久久。
“我的表現阿顏給打幾分？”
“滿分。”
“那……能不能把我帶上。”
沉咎早就看破了巳顏的意圖，出來放鬆是真的，躲開周祿的視線是真的，要去赴約也是真的。
他們在這兒又沒有什麼朋友，赴約的話還能有誰？
那位不方便露面的露月。
一個人去是很方便，但是沉咎會不放心。所以啊，巳顏一開始就打算帶沉咎一起去。
海面結冰通往海底的常規的入口不適用於當前的環境，露月邀請有專門的引路者帶路。
熟悉的水母，熟悉的通道，過去逐漸重合，真相逐步掀開。
巳顏之前見到的人魚王確實不是十月，而是這位露月。
“我以爲你不會來。”露月坐在王座之上言語之中充滿了傲氣。
越是費盡心思得到的東西，就越捨不得放手。
“說實話，你們人魚族的內鬥我不想摻和進來。”
巳顏說什麼都像真的，露月沒有察覺到任何虛假。
露月不禁開始懷疑自我：難道之前巳顏對十月的幫助都是她的錯覺？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該如此。”巳顏擺弄着水母淡淡道。
和預料的情景完全不同，露月現場重新打算。
“你說的對。我記得你在地面上的行爲是偏幫十月，爲什麼突然有了變動？”露月沒繞來繞去的心思，她喜歡直來直往。
請巳顏來，乾脆。
讓巳顏有來無回，同樣乾脆。
手心的水母隨着雷電交替轉化爲透明消散，巳顏嬌嗔地瞥了眼沉咎：“過了。”
後者若無其事的開口：“沒控制好力度。”
露月眼皮一跳，雷電的威力她可不想平白承受。
巳顏回答了她先前的問題：“我總要對比之後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你認爲呢？”
露月接受到的信息：巳顏認爲她是正確的選擇。
“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妄加揣測了，我道歉。”露月禮貌表述。
從可觀的角度來分析，露月在某些方面確實比十月更適合統領族羣。
但是，露月心術不正。
在這樣的王的帶領之下，人魚族羣……
這下換做巳顏開始心事重重，茶飯不思。
“這條路得由她自己走下去，我們能做到的就是提醒。”沉咎溫好了熱酒，很適合現在飲用。
巳顏知道，她再計算傷害值的問題。
“你想留在這兒麼。”巳顏由衷地問道。
說實話，她有點習慣了在這裏的生活。
真假虛實於巳顏而言並不重要，在哪兒都好，都是活着。
對十月來說也是一樣，真實的世界充斥着泡沫幻影，而在這裏，她能真切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溫暖。
是露月編織的美夢，是十月心甘情願自囚的美夢。
沉咎認真的回答：“我想和你在一起。”
露月將她後續針對十月的計劃悉數告知了巳顏，巳顏會配合露月打破這一切的虛假美好。
“我會帶你回家。”巳顏承諾道。
有很多瞬間，不清楚是不是錯覺，她會被他感動到。
他們分明不是一類人，卻能意外共頻，默契相處。
巳顏空閒的時候也會想：他究竟有沒有過於妥協？哪一樣纔是真實的他。
沉咎更正道：“是我們會一起回家。”
不僅包含有他，還有她在乎的其他人。
他們會一起回去。
“阿巳你在瞎說什麼呢！”雙兒瘋狂進行眼神暗示，誰曾想對方根本沒和她對視，直接破罐子破摔給雙兒整得不會了。
巳顏……她自爆了。
當着周福周祿兩兄弟的面爆的，承認她不是人類。
雙兒停止了思考，甚至不敢去擡頭看周福的反應。周福對巳顏的態度其實就間接代表了他對自己的態度，雙兒知道巳顏是在爲自己試水。
就是太快了，太猝不及防。
周祿震驚地甩掉了筷子，不過也就只有這一個反應。
“我們阿巳人美心善，肯定是神女一類的存在。”周祿自我肯定道。
周祿的理解令雙兒始料未及，雙兒終於捨得鼓起勇氣見證周福的態度。
“我知道。”周福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就好像在應答‘吃了沒？’‘喫的什麼？’這類普通話題。
雙兒產生了錯亂，這樣的反應應該是正常存在的嗎？
“雙兒，你也有話要對我說嗎？”周福突然點名。
雙兒下意識的搖頭回應：“沒有，我沒什麼好說的。”
“哦。”周福繼續道，“多喫菜，別老是挑食。”
“阿爹喫，祿叔也喫，還有阿巳阿九。”雙兒剋制情緒給大家夾菜。別看她是在笑，實際上比哭還要難看。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偷來的時間開始倒計時，暴風雪前的寧靜即將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