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偉實在是長了一張平凡到丟進人堆裏就找不見的臉。
以至於當日明明有好幾名同學來參加婚禮,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
雲想看着畫面中的王偉,搓了搓胳膊,將倒豎的寒毛撫平。
和之前看到的那些照片比起來,混到婚禮現場的王偉依舊全程目光都死死盯着雲想。
而且比起之前,他的眼神顯得更加恐怖了,那是一種混雜着愛慕、仇恨、佔有還有瘋狂的變態眼神。
沒有猶豫,雲想給譚警官打去了電話,將此事如實告知。
“王偉肯定會想辦法找到你,你現在住哪裏?環境安全嗎?這樣吧,我安排一名女警過來陪你。”電話那邊譚警官的聲音裏滿是擔心。
但云想拒絕了:“不用了,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但如果您派人過來找我,恐怕就不一定還安全了。”
譚警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雲想說的沒錯。
王偉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雲想住在哪裏,不然早就上門去了。而此人陰險狡詐,此時又躲在暗處,搞不好打得就藏在什麼地方,暗中觀察着警局。
一旦警方去找雲想,他便可以暗中尾隨,順藤摸瓜地找到雲想的住處。
俗話說得對,沒有辦法千日防賊,百密總會有一疏。
“那你自己多小心,鎖好門,不要輕易給任何人開門,發現不對立刻給我打電話。”譚警官不放心的密密叮囑完雲想,這才掛了電話。
雲想深吸一口氣,越是這種時刻,她越需要冷靜。如果她自亂陣腳,只會遂了王偉的意。
敵不動我不動,她現在最適合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最好的結果就是王偉沉不住氣,露出破綻。然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鋃鐺入獄,自己重新活在陽光下。
當然還有一條路,在警方的幫助下,換個名字,甚至換一張臉,去別的城市生活。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這條路她不想選。
若非要說個理由,大概是因爲她不喜歡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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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王偉不愧是當年犯下滅門慘案,還能成功逃脫逍遙法外的兇手。
自同學聚會打草驚蛇後,轉眼又過了兩個月,譚警官那邊並沒有傳來什麼好消息。
王偉再一次“人間蒸發”了。
雲想不急躁但也沒有放鬆警惕。
趁着這段時間,她做了充分的準備——準備了報警器、攝像頭、堵門檔,還自制了防狼噴霧和低功率的電擊器。
這天,雲想一大早便被一陣亂哄哄的嘈雜聲驚醒。
她瞬間提起十二分精神,調出門外的監控看了看。
是隔壁在搬家。
雲想當初買房時,也對鄰居都做了一番瞭解。
隔壁住得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上個月老太太在家中,因爲心梗去世了。老太太的兒子當時就說要立刻把房子賣了。
雲想之所以知道的這麼詳細,其實是因爲當日老太太去世時,鬧出過不小的動靜。
因爲老太太住的是17層,遺體要運下去,自然只能走電梯。
然而,當老太太的兒子準備這麼做的時候,卻沒想到竟遭遇到了鄰居們的強烈反對。
他們的理由是電梯走過死人不吉利,堅決不同意老太太的遺體從電梯走。一羣人就那麼堵在電梯門口。
雲想是知道這棟公寓裏的鄰居冷漠的,家家戶戶之間各掃門前雪,絕不多管閒事。住了五六年的鄰居互相不認識都是正常。
她當初也是看中了這點,才選擇了這裏。
但老太太的這件事,還是震驚到了雲想。這行爲已經遠遠不能用生性冷漠,不喜與人打交道來形容了。而是沒有人性了。
整棟樓的人都這麼沒人性,她感覺很不正常。當時甚至懷疑過,是不是王偉已經找到了這裏,故意演戲想騙她出來?
被自己的腦補給嚇得滲出一身冷汗的雲想果斷選擇報了警,但警察來了也只能勸解。
僵持了好幾個小時,最終還是老太太的兒子不忍心母親死後還要這麼折騰,花大價錢多僱了幾個人,將老太太的屍體從樓梯擡下了樓。
雖然警察的到來沒有幫到老太太的兒子,但讓雲想確定了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
那些堵門喊着“絕不能讓死人坐電梯,太晦氣,不吉利”的不是什麼王偉請來的演員,確確實實是這棟樓的居民。
雲想看着監控中蓋着白布被擡下樓的老太太,驀然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看來她的報警器是白買了。、
萬一王偉真找上門來,她的報警器就算叫得再大聲,恐怕也不會有人出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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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這位新搬來的鄰居,雲想很在意。
她遙控調整了監控攝像頭的方向,對準隔壁,確認進出隔壁的所有人中沒有疑似王偉的人,她的精神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但她也不敢就這麼放鬆,隔壁搬家搬了半天,她也就什麼事也沒幹,盯着監控看了半天。
最終確認鄰居是一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獨居一人。
而新來的這位鄰居,自搬家工離開後便沒有再出門,應該是在家中整理行李。
並沒有出現電視劇裏的那種新鄰居搬家,挨個上門打招呼的情況。
當晚,雲想睡前再三檢查了大門,確認反鎖好,從內掛上了門鏈,又堵上門當後,這才安心回臥室睡覺。
不知爲何,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她,這一晚卻破天荒的總感覺睡不踏實。
她能清楚感覺自己是在夢中,但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被困在了真正的“雲想”那晚經歷的真實噩夢之中。清晰無比的體會到了那一晚真雲想的絕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