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萱萱喜歡名牌衣服包包還有各種珠寶首飾,花錢大手大腳,經常撒嬌哄着他,讓他買貴重禮物。
但田萌萌卻從來沒有主動跟他要過錢,也不在意穿着打扮。
在他的印象中田萌萌乖巧懂事,從不會惹他生氣,也一點大小姐脾氣都沒有。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鐵錘將紙筆塞進他手中:“我雖然很希望你將家產都給我,但我估計也不可能。那就公平一點,您名下的財產平均分成三份就可以了。”
在田父詫異的目光中鐵錘嘆了口氣:“說句您不愛聽的,我還是覺得媽媽比你更愛我。畢竟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嘛。”
“媽媽的遺產全都留給了我,只等我十八歲時便會從基金會轉到我名下。而您的愛卻被分成了三份……”
田父眼中先是詫異,繼而震驚,最後變爲痛心疾首:“萌萌,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眼中就只有錢嗎?”
鐵錘的表情比他更加痛心疾首。
“你就這樣想我嗎?你沒看見我不計前嫌地幫田萱萱爭取屬於她的那三分之一財產嗎?我明明是如此在意親情。”
對田萌萌的母親來說,田萱萱是她丈夫的私生女。
但對田父來說,沒有什麼私生不私生,都是他的孩子。
孩子沒有選擇出生的權力,但作爲父親的他有。
只要這孩子不是他被對方強上了之後生下的,他就必須承擔一個父親應該承擔的責任。
田萱萱當然可以平等的繼承田父的財產。
當然,如果田萌萌的母親還活着,她會支持母親在離婚時向田父追討他這些年在外養小三和私生女的錢。
可惜,田萌萌的母親孟之雙已經不在了。
還好,這位嬌生慣養的孟大小姐臨終之時難得聰明瞭一回,立了遺囑將她的遺產都留給女兒。
不然,她的遺產按照法定繼承會平等地分給她的丈夫、女兒和父母。
當然,這是法律規定,實際操作中,在她女兒還小的情況下,這筆遺產應該幾乎全部落到她丈夫手中,成爲她丈夫的合法財產。
然後,就可以經由他丈夫的手流入到小三和私生女手中。
若是這種情況,鐵錘可就不會這麼好說話的站在這裏和他們講法律了。
田萌萌母親的財產必須全都是田萌萌的,這是她的底線。
而另一邊,突然被點名到的田萱萱一臉期待地看向田父。
她現在心情很複雜,雖然不知道田萌萌爲什麼這麼好心帶上她。
但三分之一的財產啊!這叫她怎麼能不激動。
可激動之餘卻又有些不悅,剛纔田萌萌的那番話卻又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了。
爲什麼都已經有她們兩個女兒了,還要再生一個孩子呢?
本來她可以擁有二分之一的!
自己的母親也是,都這麼一把年紀了,爲什麼還要再生個孩子?
田父還不知道,他的另一個剛剛還高高興興的盼着媽媽給她生個弟弟的女兒,心思也已經變了。
他全部心思都在大女兒身上:“爸爸當然是愛你的,只是……”
鐵錘平靜地看着田父:“其實你不用找藉口,可以直說不給的。畢竟您的錢,給誰不給誰,您自己說了算。你要真想將家產都留給這個尚未出世的兒子,我也不能逼你給我是不是?”
“你真這麼想?”田父皺了皺眉,警惕地看着鐵錘。
“那我能怎麼想?不過,這孩子才兩個月,是不是兒子且不說。田氏和孟氏是商業聯姻,我媽去世後,我就是你和孟氏之間的唯一紐帶。”
他沒想到,這個女兒平時看起來悶聲不響的,竟然什麼都知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父親要是這麼想,那我也沒有辦法。”鐵錘無師自通了一些渣男語錄。
“所以,父親的決定是什麼呢?我還有很多作業要寫,很忙的。”
田父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女兒小小年紀就能展現出這樣的心思手段,他應該高興的。
但他現在實在有些高興不起來。
女兒如此野心,背後又有孟家撐腰。
就算柳燕真的給他生出個兒子來,恐怕他想扶兒子繼承田家,恐怕也不容易。
田、孟兩家深度合作多年,在各領域的業務上都有着千絲萬縷的牽連,甚至互相拿着對方的股份。
如果萌萌真的去孟家鬧,孟家雖然不能直接勸他別要這個兒子,但心中必然是不願這個孩子出世的。
而且,如果讓孟家人見識到萌萌的野心和能力,孟家很可能會努力扶持這個外孫女來爭奪田氏的繼承權。
“既然萌萌覺得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爸爸對你的愛,那行,爸爸現在就寫。”
田父心中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最終決定還是要先穩住這個女兒。
遺書嘛,現在寫了又不是不能改。
他今年才三十五歲,日子還長着呢。
見田父拿起筆,鐵錘擡手將手機舉到自己面前,對着屏幕打起了招呼。
“張律師,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父親現在開始立遺囑,您可以開始錄屏留存了。”
田父捏着筆的手一僵,他突然感覺自己平日裏對這個女兒真的是關心太少了。
他竟一點都不知道這個悶葫蘆似的女兒,平時裏都在看些什麼東西。
鐵錘舉起手機對準田父,清楚地將他立遺囑的全過程錄下來,並及時給出指導。
“什麼全部財產,你這樣寫也太籠統了。你至少得寫清楚股份、現金和不動產都怎麼分配吧。”
“這裏不用寫分給三個孩子,萬一她肚子裏不止一個呢,萬一您老當益壯,以後還能再生呢?又萬一您在外面還有別的私生子呢?”
田父聽着她似笑非笑的話,臉上有些掛不住:“萌萌!”
“好好好,您覺得難聽,我不說了。我的意思就是,您直接寫有您的子女平均分配這些財產就行了,不用寫明三個。”
“萬一……對吧,還得改,很麻煩的。反正我要的只是公平分配。”
田父壓着火氣揉掉了手中寫了一半的遺書,拿起一張空白的紙重新開始寫。
好不容易終於寫完了,鐵錘滿意地伸手一指:“行了,這裏簽名,日期也必須要寫上。”
田父心中再次犯起了嘀咕,十六歲的小姑娘爲什麼會對立遺囑的流程和規範如此瞭解?
確認遺囑格式無誤,鐵錘理所當然地收起這份遺囑,同時淡淡道:“明天我會讓張律師請公證處的工作人員親自上門來對這份遺囑做一下公證。”
一句話打破了田父在心中暗搓搓打的小算盤。
公證遺囑的效力強於其他任何形式的遺囑。
這也就是說,他之前想的悄悄改了遺囑的想法就不行了。
要壓過這一份遺囑的效力,他必須同樣採用公證的方式。
而採用公證的方式,不讓任何人發現就很難了。
鐵錘目的達到,施施然走出柳燕的病房,突然,她回過頭對着病牀上的柳燕粲然一笑:“柳阿姨,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柳燕沒來由的被她笑得脊背一涼,往被子裏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