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完成了全部準備工作的鐵錘深諳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
三天時間,她沒理由浪費。
除開在太子姜晏面前演戲,假裝身體終於好轉外,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碌。
先是自制了個抄書神器。
一支筆桿下面等距離綁着五支毛筆頭。
直接寫一贈四。
拉着聽雨一起將玉虛宮基礎心法默寫了二三十份,留作後用。
然後,她還嘗試了畫符、溝通鳥獸、用蠱、煉丹、煉器……。
在浪費了數張黃紙、炸了丹爐、廢了一把煉器材料後。
她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修煉之路——
音修。
能用音樂治癒人的治療系音修。
跟着她這麼一番折騰,已然心力憔悴的聽雨表示,聽到她吹奏的樹葉聲,瞬間神清氣爽,疲勞一下就消散了。
甚至她小腿上那個爬樹聽牆角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傷的一寸長的小傷口,也在鐵錘的一曲之下被治癒了。
這能力乍聽起來還是很厲害的。
音修沒什麼不好,治療系也很有用。
但鐵錘卻再一次被所謂的劇情力量給噁心到了。
音修比之其他修者,最大的特點是優雅美麗。
治療系亦然,溫柔,包容,治癒,最重要是沒有攻擊性。
她嘗試了這麼多條路,皆被堵死。
這條唯一暢通無阻的道路,就好像是劇情在她耳邊大喊——
你不能是個孔武有力的戰士,你更不能是個擁有移山填海之力的大能。
你只能是個弱女子,只能是個輔助。
輔助當然不可或缺。
但她不想當輔助。
也沒有人會喜歡被人說:你不能獨當一面,你只能是個輔助。
雖然對音修這條路千萬般嫌棄,但有總比沒有好。
只能治療的音修是嗎?
鐵錘冷笑了一聲。
她這一路走來,再艱難的情況都遇到過。
而她最擅長的就是將微小的優勢無限放大,用出不一樣的效果來。
***
時間轉瞬而過。
終於到了妣潼生辰那一日。
鐵錘作爲太子妃,自然要跟隨太子一起前往宮中。
“嬋兒身子若是撐不住,不去也無妨。我可以像父王母后解釋。”
馬車前,姜晏一臉體貼的看着鐵錘。
鐵錘搖了搖頭:“那怎麼行,王上對此次晚宴這般重視,連各路諸侯都召來了。我又怎麼能缺席呢?”
她親自參與準備了這麼久的好戲,她不在場怎麼行。
姜晏點了點頭:“好,如果有任何不適都要跟我說。不要勉強自己。”
“放心,我都提前準備好了。”
鐵錘微笑着拍拍手,聽雨領着三四個丫鬟魚貫而出。
她們有的手裏抱着柔軟的皮毛墊子和手爐、有的手中端着炭盆,還有的兩人一起擡着一張小案桌。
在聽雨的指揮下,她們麻利的將東西搬上馬車。
等她們佈置好離開,鐵錘施施然登上馬車。
與姜晏擦肩而過時,她淡淡瞥了姜晏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溫柔體貼的好夫君?
他的溫柔體貼全一張嘴來體現是吧。
緊隨鐵錘上到馬車裏的姜晏神色如常。
看起來完全沒有因爲鐵錘方纔那一眼而反思。
甚至看見馬車中一應周全的佈置時,他還真情實感的誇讚了鐵錘一句。
“嬋兒想得真是周到,娶到你來替我掌家,真是我的福氣。”
他並不會因爲自己沒有想到這些而愧疚。
因爲他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想明白這點的鐵錘更加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他。
她以養精蓄銳爲由,閉眼依靠在車壁上。
一路無話,只聞轆轆的馬車聲。
很快進了王宮。
除了臉色都不太好看的各路使節,鐵錘也第一次親眼見到了那位王后。
盛裝打扮的王后坐在娀簡王身邊,即使她努力強撐,但仍看得出她的憔悴。
雖然娀簡王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這位相伴多年的妻子。
但她的目光全程幾乎都沒離開過娀簡王,甚至都沒看兒子姜晏幾眼。
親眼見到她之後,鐵錘一下就明白妣潼在爲什麼不拉這位入夥了。
她已經失去了自我,完全成爲依附於娀簡王的無根藤了。
伴隨着宴席正式開始。
鐵錘興趣缺缺的埋頭喫飯,對所謂的歌舞節目完全沒有興趣。
這些戲有什麼好看的。
她和妣潼排的戲可比這精彩多了。
突然,娀簡王大聲喝采:“好!跳的好!該賞!穆愛卿,你可真是生了一雙好女兒啊,不知穆二小姐可有定親?”
鐵錘聽到熟悉的名字擡頭一看,差點被嘴裏的食物給嗆死。
那位站在舞臺上,打扮得光彩奪目,領頭獻舞的可不正是穆嬋兒的妹妹穆娉婷。
劇情別太荒謬了。
好歹穆嬋兒那便宜老爹沾了大女兒這個太子妃的光,如今也是個四品官員了。
當着這麼多官員的面讓家中最寶貝的嫡女來獻舞?
賣女求榮做得這麼直白,是真不怕被同僚唾棄啊。
穆娉婷竟然也願意?
看娀簡王這色眯眯的眼神和問話的內容,這老色鬼也真是好意思。
穆嬋兒這個當姐姐的可是他兒子的妻子。
這算想讓姐妹兩以後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姐,我管你叫媽?
穆鵠“噗通”一聲跪下,聲音顫抖:“回……回聖上,小女已和北儀國朱雀將軍的次子定親。”
聽他這麼回答,鐵錘愣住。
娀簡王也愣住了,顯然沒想到穆鵠會這麼回答。
目光在穆家人和娀簡王身上繞了個圈,鐵錘皺起了眉頭。
她原以爲穆家搞這麼一出,是從穆嬋兒這裏嚐到了靠女兒的甜頭。
於是打算不要臉的將穆娉婷先給娀簡王。
但看穆鵠和穆娉婷的神色,顯然並不是這個打算。
那穆家人今日是搞哪出?
娀簡王好色之事,天下皆知。
若不是想賣女求榮,怎會讓女兒打扮得如此豔光四色的跑來給娀簡王獻舞?
看穆嬋兒的記憶,她沒覺得這個便宜爹這麼沒腦子啊。
“是門好親事,這隻鐲子就當是本宮給穆小姐的添妝吧。”
眼看娀簡王面色難看,王后及時開口,總算是將此事揭過去。
但真的過去了嗎?鐵錘並不這麼認爲。
娀簡王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果然,次日,鐵錘收到了妣潼傳來的消息——
穆家昨夜舉家奔逃去了北儀國。
是舉家!
別說丫鬟家僕了,就連穆鵠養的鳥和穆夫人養的花都沒有落下。
但穆嬋兒這個穆家長女卻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鐵錘不由地冷笑。
很好,她明白了。
這波莫名其妙,毫無邏輯的強行劇情殺就是衝穆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