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淞國時,她花了七年的時間佈局。
當上沙金太后後,她又用了七年的時間培養勢力,剷除異己。
如今,被她推到明面上的那三位輔政大臣在權力鬥爭中,死的死,殘的殘。
三角形是最穩固的沒錯,但這世上還有一種遊戲叫“消消樂”。
所謂“消消樂的”就是當三個一樣的東西挨在一起時,就會自動消除。
沙金的這三位攝政大臣便是如此,差異性實在太弱,碰到一起撕扯一番之後,兩敗,哦不,三敗俱傷。
最終,鐵錘這個在鷸蚌相爭中得利的漁人站出來打掃了戰場。
這三個人不行,鐵錘對此早有預料。
從當初殺釗烈可汗和太子一事就能看的出來。
殺釗烈可汗設計讓太子動手,而殺太子這件事,他們一直推了她來動手。
看起來他們是很聰明,會借刀殺人,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但這恰恰也說明他們毫無魄力。
他們因爲擁有的東西很多,所以束手束腳。
可鐵錘不一樣,她在沙金明面上除了一個太后之位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換個想法,也就意味着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沙金四分五裂的政權盡數歸攏到她手中,甚至比釗烈可汗時期更加集權。
釗烈可汗時期,沙金各大部族雖共尊釗烈可汗爲主,但擁有自己的軍隊、土地、人口、稅收。
整體瞧着頗有些像諸侯制,分封制。
但釗烈可汗剛愎自用,對這種分權的情況當然不滿,想要收攏權力。
博弈的結果,是他滅了幾個不安分大部族,殺雞儆猴。
其他部族實力不足,自然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釗烈可汗剛死時,其他部族被壓抑的野心如野草一般,春風吹又生。
但鐵錘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她選擇從河西部落下手。
河西部落的族長年紀大了是一點,但更重要的是元妃的女兒便是嫁給河西部落這位老族長的。
她的手下熟練的散佈流言、栽贓嫁禍、鼓動民衆情緒,讓老族長那幾個成年兒子內鬥起來。
之後再利用元妃女兒這個枕邊人,放大老族長的疑心,讓他對自己的兒子下殺手。
逼得這些兒子們不得不造反。
就這樣,河西部落大亂。
元妃的女兒則被鐵錘提前安排好的人順利接回皇都,與元妃母女團聚。
鐵錘只是做了這件事,但這件事卻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因爲三位攝政大臣中有一位是元妃的兄長,鐵錘此舉在另外兩人看來,便是鐵錘站隊元妃的母族——柊暘部族。
於是另外兩位攝政大臣一合計決定暫時聯起手來先對付柊暘部落。
他們在朝堂上內鬥,背後是他們整個部族的力量。
這七年中,三位攝政大臣內鬥,導致他們的部族損傷慘重。
等到這三人被消消樂後,他們實力大損的部族被鐵錘撿漏收編。
剩下的小部族被這三大部族的爭鬥波及到,實力也都大不如前。
被鐵錘敲打一番後,不得不老老實實接受了推恩令。
可以說,在鐵錘手中,沙金的中央集權達到了巔峯。
所以,她說自己就是“敵”,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沙金如今確確實實是她的沙金。
只等拿下淞國,兩國合併後,她就改國號。
不再搭理城樓上無能狂吠的小皇帝,鐵錘一揮手,下令攻城。
投石車,攻城梯,巨型衝車齊齊上陣。
而淞國並沒有一個能在敵軍兵臨城下時,力挽狂瀾的名將於謙。
鐵錘帶領的大軍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攻進了皇城,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皇帝早在她下令攻城時,便被士兵護送着從城牆上下去了。
鐵錘帶頭衝進皇宮,卻見皇宮中跟遭了劫一樣,一片狼藉,到處是散落損毀的細軟珠寶。
還有滿地屍體,顯然是在搶奪財物中打鬥致死的。
敵軍還沒打進來,他們倒是自相殘殺了。
鐵錘的手下散落開去,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皇帝。
倒是在皇帝的院子裏發現了一地後宮妃嬪和公主的屍體。
大多是被一刀斃命,臉上的神情還定格在難以置信。
顯然是被她們最親近之人所害。
以前,鐵錘覺得凌遲這樣的刑罰太過慘無人道,但此時此刻,她覺得淞國皇帝配享凌遲。
“傳令下去,抓到淞帝,立刻帶到我面前來。”
她沒有等太久。
一刻鐘後,她的親兵隊長李三軍拖着個灰頭土臉的小太監進來,丟死狗一樣丟在她面前。
“淞國這皇帝可真是沒骨氣,爲了逃命竟然扮成小太監鑽狗洞,被我給一腳給踩住了。”
年輕將軍黝黑強壯,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到下巴的兇險刀疤。
半點看不出來,她就是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三妹。
鐵錘抓着淞帝的頭髮,將他拖到滿地的屍體面前:“爲什麼殺了她們?”
淞帝雙目含淚,怒視鐵錘:“爲什麼殺了她們?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叛國賊!亡國妃嬪能有什麼好下場,與其讓她們落到沙金人手中受辱,不如由我來體面地結束她們的性命!”
鐵錘掐着他的脖子一點點收緊,眼看着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紫脹。
“我覺得你說得很好。”在他即將窒息而死時,鐵錘鬆開了手。
淞帝痛苦的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咳個不停。
鐵錘轉向李三軍,冷冷吩咐:“將他洗刷乾淨,扒光了推出去遊街示衆一日。”
淞帝臉色大變,想要開口,但嗓子受了重傷,根本發不出聲音。
“明日午時,在午門凌遲。務必通知城中百姓都來觀刑。只要生啖他一塊肉,就可以免半年賦稅。”
“不!”淞帝慘叫一聲,發出鬼怪一般可怕的乾嚎聲,只這一聲便疼得他滿頭冷汗。
李三軍聞言迅速擡手卸掉了淞帝的下巴,生怕他害怕到咬舌自盡。
鐵錘居高臨下看着他,微笑:“你說得很對,落到我手裏真的就只能受辱,生不如死。”
“但你當時怎麼就只想着幫別人體面的去死,不想着幫幫自己呢?”